她之劫
何一远微笑着点头一一应了,其实心里是微微舒了一口气,这么个活泼的姑娘坐在身边,看他的时间比看书多,不时还会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插上几句很天真的见解,在他想全心全意看完这份珍贵的手稿的时候,这些,无疑是种折磨。
她关门出去了,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到了桌前的手稿上,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手稿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他才不情愿的抬起头,起身想要开灯。
卡捷琳娜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带着不小怒气:“哥哥,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是你邀请了她吗?”
她的哥哥,亚历山大洛维奇被妹妹不由分说从客厅拽到了二楼,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谁?”
卡捷琳娜几乎要跺脚了:“还会有谁,聂汶希!你为什么把那个该死的妖精邀请过来,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卡捷琳娜!”亚历山大洛维奇的声音听来有些生气:“谁教你这样没有教养的说话的?你不过就是因为你喜欢过的男孩儿都迷恋她,就说这样的恶毒话。我告诉你,她是中国人,中国人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卡捷琳娜的气焰低了些下去,但仍是不服气的接着嘟囔:“她身上还有一半血液是意大利的,万恶的资本主义。”
亚历山大洛维奇瞪着妹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一把拽了她的手下楼,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传来:“走吧,一会母亲找不到你又该教训了。她不是我邀请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不许你没礼貌。”
他们兄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何一远开了灯,想起了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子,聂汶希。
他没有见过她,名字却是早早听过的,据说,列宁格勒日丹诺夫大学里的男性,有一大半都对她神魂颠倒,却大多都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亲近的。
他们说,她身上有一种冰冷而华丽的高贵,罂粟般魅惑,带着魔性的让人沉沦。
甚至有传言说,她的父亲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
这个女孩子极为神秘,本来在苏联的中国留学生间,彼此的感情很深厚,时常联谊什么的,他即便不热衷,在中秋端午的时候也去过那么一两回,可是,这个叫聂汶希的女孩子,却一次都没参加过。
不仅如此,据新闻系的同学说,她就连上课,也不常常来,即便来了,也总坐在最后一排,上完课,一刻也不多留。
她不住公共宿舍,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没有人走得近她的生活。
算起来,她的生活是极为低调而不欲引人注目的,却偏偏不得其愿。
果真应了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正值年少,听得多了,自然也不是不好奇的。
可是,来苏联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或者就是因为她的行踪不定吧,竟然一次也没遇上过。
头脑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一笑否决了,自己是不是疯了,放着这份求之不得的珍贵手稿不看,竟然兴起了下楼看一眼那女孩的心思。
不再多想,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稿上,很快的,又再次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第四回
随着卡捷琳娜下楼,到达宴会厅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聂汶希,没有半点猜疑的确认,带着莫名的,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笃定。
她在人群之中,却又分明隔离于人群之外,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了那么多的视线,而她自己,明明脸上有笑影,神态却是分分明明的漠不关心。
何一远没有移开视线,漂亮的女孩子他见过不少,妩媚的,娇憨的,明艳的,比如国安,比如卡捷琳娜。
可眼前这一个,却真正是美到了惊世的地步,一袭简单而不裸露的黑色小礼服,如云的黑发宛如一道绝美的瀑布,带着与身俱来的微卷,和若有若无的香气。
容颜上的天生丽质自是不用多提,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她身上漫不经心的冷淡和刻骨的华丽风情,每一个举手投足,都如罂粟一般魅惑人心。
“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着《国家与革命》的手稿,老是这样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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