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尽管,他一次也不曾好好看过她,有时面对面的遇到,虽然他会简单利落的点头致意,可她确信,他根本不会记得她,他眼里的冷颓和漫不经心太甚。
不是不懊恼的,自小她就知道,自己长得很好,再加上不错的家世,一直活得众星捧月一般,被如此的轻待,只怕是第一次。
可是,偏偏又那样的怨不起来,只觉得理所当然,那样的男子,出色到,只一眼,便足以让周围一切失色。
想尽办法想要知道关于他的消息,他的职业,他的生活,还有,他喜欢的女子。
她常常在想,该是怎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上心,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而若是有,那个女子,又该是怎样的幸运。
却总不能够,于是越发的好奇,也无可避免的,一天比一天陷得更深,这一切,却又是如此的心甘情愿。
“小安。”
直到老者的声音静静的响起,她才惊觉自己走神太久,慌忙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连声道歉。
老者却并不以为意,只是默然的看着窗外,良久,低低一叹:“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安然连忙应道:“是。首长,您觉得冷吗?需要我把暖气开大一点吗?”
老者只是摇头,像是想起了某些遥远的回忆,面色竟然有些恻然。
她又问:“首长,那我继续给您读报,好吗?”
他却只还是摇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安然不敢做声打搅,正待关门离开,却听见他唤住她:“小安,麻烦你推我到二楼尽头的那间房。
那间房,从她到这里开始,就一直锁着,从未开过。
此刻,警卫员手里拿着钥匙,开了门锁。
一室的蓝,便这样不期然间,撞满眼帘。
安然诧异得开不了口,从来不知道,这幢质朴幽静的房子里面,会有这样的一个色调明亮的房间,满室的蓝,细看之下,竟然全是油画,画者想是偏爱蓝色色调,所有的画,全是以深深浅浅的蓝色打底,装帧精细,挂满四壁。就连地毯,也是一片湛蓝。
然而,最叫她诧异的,却不是这一室的蓝,而是放满屋子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银制餐具。
说是餐具,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在一室长长的陈列矮柜里,摆放着的,只有银叉,精致的,美丽的,粗略看下,已有上千的数量。
她从不知道眼前的老者竟然有收集银叉的嗜好,外界也从未提起过。
恍惚猜疑之间,听见他的声音静默的响起:“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声音里竟然透着些许苍凉和怅然。
安然不敢多说,关门离开了。
他静静的看着一室的湛蓝和银光。
窗外,有雪花,大片大片飘下。
那一日,也是这样大的雪,他遇见她。
他之醉,至今不醒。
她之劫,从此不复。
第二回
故事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列宁格勒,大雪纷飞的时节。
教室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古老的钟声响起,年迈的教授抱着课本下了讲台。
何一远收拾着自己的背包,准备赶下一场讲座,国安却在这时走了过来,漂亮的脸蛋上带了几分不情愿的神色:“一远哥,有人找。”
他抬起头,看女孩微微撅起的嘴,眼前这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的父辈一同参加过长征,一次又一次的战役,虽然国安的父亲军衔要高出很多,但到底,两家人风里雨里一同过来,情谊自是不浅。
陆伯伯待他极好,总是赞他有天分,人又勤奋上进,成天要国平国安跟他学。
他和国平,铁得跟亲兄弟一样,倒把自己的弟弟给比下去了。
待国安,也一如兄长一样一路疼爱下来,此刻看她不高兴的神色,不禁笑问:“国平又惹你生气了?”
她扭开头不肯回答,虽然陆家家教甚严,但是有国平这个做哥哥的挡在前面,加上国安又长了这么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家里那些长辈,多少总是会有些偏宠,所以国安身上,也多少带了些娇纵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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