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何一远平静开口:“陆伯伯,我方才已见过聂汶希,谢谢您。”
陆秉德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如果你的决定不变,那么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心无旁骛。”
何一远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淡定坚持:“我会尽力去做,但也需要陆伯伯成全。”
陆秉德唇边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微笑,惟有眼睛,在那一刻,骤然犀利了起来,他定定看着何一远,不放过他眉稍眼底任何一个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而何一远,亦是不避不让,坦然迎向他锐利探究的目光。
良久,陆秉德眼中犀利淡去,他清淡开口:“我既然已经同意了你和国安的婚事,那么你从前的种种,我既往不咎。只要今后你和国安能够好好过日子,你能全心爱惜你的妻子家庭,爱惜你的事业前途,我自然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多管他人闲事。”
听得他如是开口,何一远面上依旧温润微笑,心底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即便是逼得了陆秉德明明确确的承诺,他也不能完全放心,更何况,只是现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然而,现在的自己,所能做的,却仅仅只是靠着陆秉德的承诺,来保障汶希的安全,深深的不确定和无力感笼罩在他心头,而此刻的他,却别无办法。
他告诉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有尽快强大起来,他想要保护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而现在,他却只能隐下所有的不甘,带上谦和微笑,对着陆秉德开口道:“只要聂汶希自此安稳生活,那么我对她便不再有所亏欠,从今往后,她便只是他人,而国安和您,会是我的家人。”
陆秉德玩味笑着,看了他半晌:“一远,但愿我没有识错了你,也但愿,你的家人一说,出自真心。”
说完,他拿起桌上电话拨了个号码,淡淡吩咐了几句便挂上了。
何一远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到了此时,迎上陆秉德似笑非笑的视线,敛眉说了一声:“谢谢陆伯伯。”
陆秉德笑容复杂,定定看他:“你把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我若再不打这通电话,岂非辜负了你的一片用心?一远,你今天来,又字字斟酌说了这许多,无非就是想要逼我一个承诺,许聂汶希安全。”
何一远淡然听着,表情不见丝毫窘迫,亦不否认。
而陆秉德继续开口:“我当着你的面打了这个电话,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和国安之间还没结婚就存下罅隙,所以我容忍你对旧情人的维护,也可以给你这个承诺,但是,只限于婚前。明天之后,我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说,全心待国安,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家庭上。我也希望,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家人,那么家人之间,这样的要挟和算计,往后,就不要再有了吧。”
何一远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神色平静,他敛眉沉声应道:“是,陆伯伯,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陆秉德看了他片刻,微微一笑:“还叫陆伯伯,该改口了。”
于是何一远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平静微笑:“是的,爸爸。”
从陆秉德办公室出来,何一远面上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心中所想。
回到家里,径直往他和儿子住的房间走去,却远远的便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听出了那是国安。
这段时间以来,国安只要一有时间便会往家里跑,自己虽然推脱公事与她并不十分亲近,而她却也并不在意。
他知道,她的心思,在聂湛身上。
父母弟妹都是极喜欢她的,对他们的婚事,无不欣喜且期盼,对国安本人,也是早像自家人一样亲厚疼宠惯了的。
惟有聂湛,相较于国安的热情,他总是神情冷漠,父母弟妹虽然也会责备那么几句,但都是不疼不痒的,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狠下心来斥责这个嫡亲的孙子,而他,又是那么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对国安抱歉的笑笑,说,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太在意了,慢慢的就会好了。
同样是亲厚,也还有亲和更亲的分别。
何一远不知道国安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她的面上总是笑着,虽然也会有一闪而逝的委屈,她总是说,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会慢慢来,让他接受我的。
ydzbook.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