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忍笑起身,一溜儿烟就跑没影了。
霍锦宁为他的话冷脸了好半天,终是眉目舒展,无奈一笑,对霍吉吩咐:
“走,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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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锦宁的住处离公司不远,不过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回到家中后,下人说少奶奶正在用餐。
他一进餐厅,便见桌边那人对着满桌放了鲜红辣子的饭菜百般挑剔,甚为嫌弃。
抬眸见到是他,不禁抱怨:
“这里就没一道菜不是辣的吗?合着四川老百姓的胃都是铁打的不是?”
霍锦宁轻轻一笑,吩咐霍吉去做萧瑜惯常爱吃的菜,而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川渝气候潮湿,吃辣有助于排除湿气,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笑道,“本来还想让你尝一尝地道的川菜。”
萧瑜敬谢不敏:“算了吧,我又不长留。”
“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来就来了,看看你不成吗?”
霍锦宁不置可否,只道:“吵架了?”
萧瑜一顿,桌上唯一一道不辣的凉糕,汤汁浇的还是红糖水,她拿筷子把那凉糕戳得千疮百孔,似笑非笑道:
“明明你我从小一同长大,为何你了解我,却比我了解你更甚?有太多太多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凡事她不过一个眼神,一句话,自己还在茫然无知,他就全都看穿了。
“到底痴长你几岁,总不是白活的。况且,当局者迷。”
“这么说你旁观者清了?”萧瑜忍不住揶揄道:“你和你那林妹妹又如何?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可也别太累着了。”
阿绣远赴国联工作已经将近三年了,方才她可在书房里都看见了,他桌上那一沓又一沓厚厚的越洋来信,可谓横也相思竖也相思。
霍锦宁淡淡一笑:“她如今能进展所长,实现抱负,我自是为她开心的。”
“你可想过我们几人将来该如何吗?”
到底是这样畸形的婚姻,这样扭曲的关系,三年五载还好,当真要生儿育女那一天,彼此又该如何自处?
霍锦宁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想留,我陪,你想走,我放,不必为此烦恼。”
萧瑜微愣,定定望着他许久,忽而轻声笑了起来:
“你还真以为咱俩能离成?”
霍吉重新做好了合她口味的饭菜端了上来,霍锦宁亦拿起碗筷陪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吃完饭后,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成啊。”
萧瑜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随口说道:
“对了,倘若日后你和阿绣有了孩子,莫叫我姑姑,就认我做个干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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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这一座川渝之地的雾都,不负山城之名,放眼望去,街道房舍仿佛依山而建,层层叠得,错落有致。久居平原丘陵的萧瑜,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着世界上存在这样的建筑,这样的景色。
不同于外人所想的巴蜀不毛之地,凄苦闭塞,这座城市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勃勃生机。农民赶着鸡鸭挑着猪仔进城,豪绅富贾坐着名牌汽车来往,绅士淑女穿着洋装漫步街头,到处都在修路,到处都在盖房,古老传统还没被彻底推翻,新新风潮已是如影随形。一切处在变革的边缘,却仍然闲适慵懒,不紧不慢。
两人漫步在朝天门码头江畔,傍晚时分,正是轮渡进港,游船归来,万家渔火,袅袅炊烟。
萧瑜笑道:“不知如今这份热火朝天的繁荣,有霍二爷多少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