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脸色微变,岔开话题道:“其他人呢?煤油的事查了没有?”
“我正要说此事。”康雅晴正容道:“这一次险之又险,你们可谓是歪打正着。”
年初为平叛乱粤军,广州革命政府誓师东征,大获全胜。但仍有小股叛军残部占领了潮州、汕头等地,企图向广州进攻。他们买通了城内赖哥等一众地痞无赖,计划在武昌起义周年游/行集会时,焚毁西关商铺,袭击游/行队伍,造成城内混乱,趁机一举攻城。
幸之又幸,赖哥因为私人恩怨和萧瑜他们起了冲突,导致计划提前败露,功亏一篑。
萧瑜听此也不禁跟着后怕,那仓库里的煤油少说有两三百箱,若西关商业区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那其他人呢?”萧瑜笑道:“这回我们可算是能将功抵过了吧?”
“杨教官说,功是功,过是过,不能相提并论,下令将他们关禁闭三天。”
“我呢?”
“因你伤筋动骨不易移动,暂且免罚。”
康雅晴见萧瑜脸色难看,不禁摇头失笑:“门禁令是校长亲自颁布的,赏罚分明,没有例外,你就别闹小孩子脾气了。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晴姨明天再来看你。”
康雅惠走了以后,萧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见窗外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思索片刻,她霍然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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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军校的禁闭室,是原先海防炮台废弃的碉堡所改造而成,石墙石壁,一个个小房子,连成一片。
军校令行禁止,纪律森严,不仅出入有门禁,作息有规矩,连关禁闭都有条例。在禁闭室中禁止饮食,禁止喧哗,实在百无赖聊。
广州秋老虎着实厉害,十月天里夜晚也闷热得很,陈胜男热得受不住,起身走来走去,无意间发现了墙上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洞。
她猫下身透过小洞一看,正好能看见隔壁室内的情形。
她心中一喜,低声喊道:“汪云飞!汪云飞我在这!”
隔壁室内,正借着月光低头看书的汪云飞一愣,顺声寻去,也看见了墙上的那个小洞,不禁笑道:
“这也被你找见了?”
陈胜男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问道:“云飞,你怎么还拿着一本书?禁闭室里不是除衣物外,不准带其他物品吗?”
“看来你没有仔细研读条例,那上面说手纸若干及各种勤务书籍准许携带一本。”汪云飞笑着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我看的是《The munist Manifesto》,这可是学校政治课的教材。”
“云飞你真厉害!”
“诶呦,别见缝插针的夸人家云飞了,我听着都肉麻!”
陈胜男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细看,在自己室内另一面墙上也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洞,洞那边的禁闭室正是张邵敏。
夜深人静,禁闭室又空旷,这边的声音很容易就传了过去。陈胜男羞得脸色涨红,一跺脚:
“你你你,你瞎说,你等我出去一定叫你好看!”
“大家还是先出来再说吧,这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虽然看不见表情,但陈胜男可以想象到,张邵敏此时肯定像以往一样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可这一回陈胜男也不打算反驳她了,因为在这里又热又闷还有蚊子,她也待不下去了。
汪云飞听见这边也有声音,便道:“看来墙上的洞是原先的射击孔,有的有,有的没有,我这面墙就没有。”
陈胜男不禁问:“你旁边那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