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康博文相貌斯文,为人和善,两人之前在上海见过面,彼此印象不错。而且康博文与霍家有旧,更是与霍锦宁关系很好。
康博文见萧瑜一身军装,英姿勃发,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入军校,就没有小姐少爷,只有战士了,如今我这外甥女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舅舅见笑了,我不过就是马马虎虎装个样子,比起真正的军人还差得远。”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康博文笑眯眯道。
舅甥两人慢悠悠向校门口走去,期间聊些不疼不痒的闲话家常。到了校门口,萧瑜待要作别,康博文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就没什么人想问的?”
萧瑜微愣,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见康博文无奈摇头:
“有人还担心你在这里吃苦受累,没想到你却乐不思蜀,我可是有些同情他了。”
他笑着指向门外:“你瞧谁来看你了。”
萧瑜顺势看过去,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福特汽车,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浅色格纹西服的男人走了下来。
这样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能够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霍锦宁也看见了她,两人都没急着走近,只是遥遥相望,莞尔一笑。
“我还以为你辛苦这么久,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一品海鲜酒楼的包厢里,偌大个红木餐桌只坐了两个人,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倒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萧瑜兴致缺缺,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刚才在学校吃过了。”
军校伙食不敢恭维,清汤寡水,粗茶淡饭,却还不管饱。但她骨伤未愈,不能吃发物,这一点不能叫霍锦宁知道。
“等一下打包让我带回去吧,难得改善伙食。”
最近军校经费实在短缺,华永泰告诉她们上周饭堂得以开伙,是魏若英教官把首饰当了,这才有钱买的米菜。荤腥就不用想了,陈胜男这几晚做梦都是红烧蹄髈,差点把军帽吞了。
“打包可以另带。”霍锦宁忍不住给她夹菜:“难得出来一趟,吃多一点,怕你营养不够,跟不上训练。”
萧瑜不是没上过学,可是国内也好国外也好,都是在霍锦宁眼皮底下,如今独身一人跑到穷山恶水念这军校,吃苦受累显而易见,霍锦宁莫名就生了些担忧的情绪。
“你放心,扛不住了,我会开口。”
霍锦宁并不放心,他深知她的性子,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那么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她也不会张这个口。
他不动声色端详了她一番,轻笑道:
“瘦了,晒黑了,但人也精神不少。”
萧瑜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霍锦宁含笑点头。
可能她自己不觉得,但他与她朝夕相处,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再清楚不过。
这身宽大军装衬得她瘦削高挑,走路带风,坐下来时不自觉的昂首挺胸,端正不倚,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军人风姿尽显。
少了原先颓靡风流气,倒是显得英姿飒爽,朝气蓬勃,像是她这个年岁的青年人本该有的向上姿态。
也许在长洲军校这个充满热血斗志,青春少年的地方,即便再过置身事外,也终究会耳闻目染。况且本就不是麻木无知的愚人,虽无革命之心,却从来不缺救国之志。
“也许吧。”萧瑜无所谓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最近家中如何?”
他们两个并没有形式上的“家”,而霍家的事她不感兴趣,那么问的就只能是康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