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工作吗?”尤叙走到她眼前,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语气也淡淡的。
“没。”
“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他皱眉,头低下一点,又问:“那你现在去哪儿?”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何犀本以为他怎么也该有点不耐烦,但他只是站直了,悠闲地插着口袋看她,看样子是无所谓就这么耗着。
“看看就知道了。”
何犀冲他眨眨眼道:“那我不去了。”说罢转身往回走。
随着一声惊呼,她骤然失去了自我控制权,迅速脱离了地面。
她被轻易扛了起来,驼在尤叙的肩膀上,颇像一个米袋。
在此混乱时刻,她还感觉到背后差点翻开的衣服被细致地扯了一把,牢牢按在她腰上,那只手掌心热乎乎地隔层布料蹭着她的皮肤。
即便脑袋快要充血,她还是暗自赞赏了一下他肩膀的宽厚度——她居然不觉得硌肚子。
在热浪中晃荡了一段路,何犀再次掌握自身引力时,她已经被丢在了副驾驶座。
尤叙关上门,担心她逃跑,跑到驾驶座的速度极快。
见她没什么脱逃的迹象,他便安心发动了车。
汽车一路开过晚高峰堵塞的车流,天开始变黑,道路两边人烟渐趋稀少,如果换个司机,可以合理怀疑是要弃尸荒野。
尤叙越来越觉得奇怪,她落座之后什么话都没讲,眼睛也始终盯着侧窗外,整个人以一种看起来就很不适的姿势僵坐着,右手攥着门上的扶手一动不动,就像被冰冻。
他减慢了速度,微微侧过头,低声问:“何犀,你怎么了?”
何犀没看他,对着玻璃摇了摇头:“没事。”
汽车靠边停下,道路两侧巨木林立,整个世界都是幽蓝色,他打开了车内照明。
借着光,他瞥见何犀发际线周围细密的汗珠。
“哪里不舒服?”
“没有。”
“我们现在回去?”
“不用。”
她在强忍什么?
尤叙又看了一眼她攀在座椅边缘的左手,倏然产生一个猜想,这个念头让他窒息。
车身晃动,何犀听见他下了车,过了几秒,她抓着的那扇车门被一把拉开,手还握在门上,一下子半个身体都跟着到了门框边。
她看见双闪灯节奏很快地映着尤叙的脸,他的嘴抿成一条线,脸部肌肉紧绷着,眼里有亮光。
“对不起,我刚才就该发现。”
见她肩膀微微上下浮动着,他对她张开手,没敢离得太近,给她留了点空间:“下来吧,先坐后面,我们现在就回去。”
何犀大脑一片空白,暂时想不出什么借口,只朝着他发愣。
她没法否认自己从那之后就不敢坐副驾驶座。
她也没法否认,出了那次车祸之后,她确实动了一点回家的念头。
尤叙缓缓靠近,揽着她的腰把人带出来,感觉到环在脖子上的手臂力量变大,声音就在耳边。
“不用回去,我饿了,你最好准备了吃的。”
工作日的湖边露营地,人烟稀少,零星有几辆房车亮着灯,袅袅升起的白烟夹带着食物和炭火的香味。
何犀陷在折叠野营椅的布料里,一边吸着哈密瓜牛奶,一边看尤叙忙上忙下地组装那顶银灰和亮橙色相间的巨型帐篷,并无帮忙的想法。
她转头望向打开的后车门,盯着那套堆放整齐的野炊炉具和蓝色保温箱,饿的简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