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突然靠近,目光凛然,语气却沙哑暧昧:“我说了,如果这样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无所谓。”
嗅着那皂香和柠檬味,何犀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还会有心挑漏拍的情况出现,可能是心律不调,需要择日去做个大体检。
他们几乎是一路亲回了帐篷。
她半途觉得脚面上有青蛙飞过,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手半揽着肩,腿根被扶住,居然就那么被接在半空。
帐篷底下都是青草,虽然加垫了几层地席,她落下去时也能感觉到那种松软质地。
湖区晚上明明很凉快,到最后却也跟没洗澡差不多。
人就是这样的啦,明知道物质、外表皆是虚妄,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持,没准世俗也算一种本能诉求。
装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得保持气息平缓,眼珠子不能乱转,口水不能乱咽,嘴唇的松紧度也不能随意变动。
总之很考验耐力,和木头人游戏一个原理。
何犀已经装了十来分钟,她觉得背上某一处,最初只是些微的痒,后来变得奇痒无比,现在开始痒到麻木,仿佛失去了一部分感官。
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也不知道是在玩尤叙,还是在玩自己。
她终于还是睁开了眼,朝那张对着她许久的白脸喃喃道:“我是显示屏吗?”
他嗤笑,撑在掌心的头向后晃了晃:“多好玩儿,你明知道会被发现,还是装了这么久。”
何犀撑着胳膊坐起来,背对着他迅速套上T恤,道:“那又怎样,我乐在其中就行了。”
“你开心当然好了。”
“现在几点?”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半。”
她也不回头,一门心思把衣服全穿好,抬手拉开帐篷拉链。
听到他在问:“去哪儿?”
她穿好鞋走到外面,透过布料缝隙对他挥舞了一下车钥匙,狡黠一笑。
“回家。”
紧接着何犀一个二十米冲刺跑上了驾驶座,在尤叙穿好衣服追过来之前,她踩下油门扬长而去,车灯在黑暗夜色中撞开一条路。
他掀开门帘走出来时,只能远远看见车屁股的红灯在漆黑的树林里一闪一烁。
活着活着遇到这种事,除了哑然失笑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何犀一边开车,一边拨通赖枫微的电话,打开外放:“吓死我了赖导,我刚才差点就反水了。”
赖枫微也没在睡觉,背景里有他常听的交响乐声,悠闲道:“你们又背着我私会去了?”
“不开玩笑,我现在同意你说他段位高的话了,之前是我错看了他,我的计划再不升级就要遭遇滑铁卢了!”
他仰天长笑:“迷途知返,朽木可雕。”
袁野泉早晨被孩子哭声吵醒,夹缝中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了尤叙六点多发来的短信。
【我在露营公园,东西挺多,麻烦开车来接。】
还配了张帐篷和一系列野营用品的图。
【什么情况?你这么多东西怎么运过去的?】
【找点刺激,反被算计。】
袁野泉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搞懂这话的意思。
“风风,盹儿让我去接他,现在还在等着呢,我得出门一趟。”
尤风风憔悴地喂着奶,头发扎成一股麻花,黑眼圈浓重:“你整天就想着往外跑。”
“这……保姆马上来了,我开车跑一趟露营公园,马上就回来。”
她下沉着嘴角,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