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门口被按住。
那是一老头,长得跟娄阿鼠似 的,可心眼特别好,塞给我六百块钱,还跟我说,不管怎么样,别放弃!再困难 也别放弃!」 ************ 火车站售票大厅。
鱼到售票窗口问:「您好,请问哪趟车往北?」 「嘁,往北车多了。」
「今儿开的、往北最远的到哪儿?」 「首发还是过路的?」 鱼困惑了。
本想排除一个不确定性,不料带出更多的不确定性。
售票大厅里,茫茫人海,似乎都是同类,可是一个个面孔可憎,冷漠冰凉, 鱼哪个都不认识。
谁能帮我? 她抬头望,找到电子时刻表。
那大东西比陌路人更冰凉,一排排led红灯 在飞快翻动,翻得鱼俩眼生疼。
鱼问一扫地的:「您好,我找一人。」
「去广播站。」
「广播站在哪儿?」 「那儿。
看见没?就那儿。」
「我没看见啊。
那边是哪边?」 鱼没看到广播站,她只看到汹涌人潮,惊涛拍岸。
她想起迁移中过了河争着 上岸互相践踏的百万匹角马。
那配乐鼓声铿锵彭湃。
************ 郊区路边。
光头还是趴那儿一动不动。
一面包车开过来,车速微减。
驾驶室里,一对男女对话:「那儿趴一人。
看见没?」 「你干吗?」 「停车呀,下去看看。」
「你脑瘫么?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诈?这年头,这种事儿避之犹恐不及,你 还倒贴?」 面包车给油提速,「呜」开过去了,带起两片干枯树叶,在破路上滚动。
************ 郊区那家汽修铺。
二楼。
老獾打开保险柜让她自取,一边看她装钱一边自言自语说:「我以前是溷溷 进去过,见了很多,也明白了好多。
现在我觉得活着最大的辛福就是让一个值得 的人快活。
我老婆没等我。
我表现好,减刑出来,发现什么都没了。
我从最底下 干起,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干成现在这样子,挣的钱全攒着,舍不得花。」
鱼妈心不在焉,她没心思去分辨面前这男的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在 掂量每摞钞票,试图辨别钞票真伪。
老獾在旁边蔫蔫说:「你真好看。
你长得可真好。」
鱼妈面无表情、澹澹说:「好什么呀?我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儿。
肚子上皮 肤也起皱褶儿了、咪咪也下垂了。」
老獾说:「你奶子大,我喜欢。
而且你的逼长得很漂亮。」
「女人一老就没味道了。」
「我觉得正相反。
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
老獾慢悠悠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鱼妈装好了钱,抬起头望着他。
这是她头一次仔细入微打量眼前这男的。
他 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 火车站售票大厅。
上空污浊的空气里回荡着广播员疲劳的嗓音:「现在广播寻人。
乘客墩子、 乘客墩子,你姐姐在广播站等你。」
广播室外,鱼焦急地四处张望。
这广播墩子压根没听见,因为这时候他已经摸到3号站台的货车车厢门口。
墩子撬开铁闷子铁门,闪身钻进去,关好铁门。
不一会儿,他觉得火车开动 了。
他在铁闷子里蹲着,心想:「明天找个小站下车,用鞋里这三千四百五开它 个养鸡场,时不时的操个母鸡,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