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抢中,土狗爪子在键盘上乱按,无意中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是回拨了刚才 的未接电话。
************ 小楼里,小弟赶紧接听,耳朵里是溷乱的乌干达叛乱现场直播,还听见一声 大吼:「你们丫抢个毬!」 那是个陌生男的。
不是大哥。
小弟预感到不妙,再打光头手机,却听见「您 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小弟皱起眉头,开始担忧,大哥夜里都从不关机,何况现 在是大白天。
什么情况? 他敲开一个没有门牌的套间,对一个谢顶男人毕恭毕敬鞠躬说:「四叔,我 哥要砸坎儿,怎办?」 四叔皱眉,问小弟:「他留下什么口信?」 小弟递上一张纸条说:「就留了这个。」
四叔从容不迫接过纸条看看。
那上面是鱼家地址。
四叔脸上静如死潭,低声说:「辛苦你跑一趟。」
小弟点点头,戴上墨镜、手套,转身出了门。
************ 放羊小孩怀揣着三块钱和一颗乱跳的心。
他的小胸腔里,九岁的心脏今天经 受了空前的考验。
看了还摸了一个大女人的光屁股,还破天荒挣了三块钱。
他隐 隐意识到这两件好事都不能跟爸妈说,而这秘密更增强了他心脏的收缩力度。
今生头一次品尝到拥有秘密的甜蜜和苦涩,让他脑瓜子晕乎乎的,快活得要 蹦高,可又难受得喘不过气。
好奇怪啊,快活和难过怎么掺一块儿了? 他揣着这甜蜜的难过和苦涩的快活,心头痒痒的,瞅那九只羊,顺眼多了, 不那么讨厌、不那么膻。
其实羊瞅他一直王八蛋那操性。
人就是傻逼,被情绪左 右,大小横竖都不例外。
************ 鱼家楼门外,一修车老汉抱着一辆自行车、正反扣拧着螺丝。
他专心致志, 像玩儿一智力玩具,满手油泥黑乎乎。
墨镜小弟大步走过他身边,卷起阴风,直奔楼门口,修车老汉愣没察觉。
物业办公室,接电话小逼正对着电脑玩儿QQ,主管推门进来问:「找我什 么事儿?」 小逼盯着显示器、头也不回、说:「就是想你。」
主管贴上来,从后头环抱,还蹭啊蹭,热烈愚蠢,如狗熊抱树干。
墨镜大步走进楼门,叫电梯的同时,左右楼道各扫一眼,很职业。
年久失修 的电梯吱呀呀打开舱门,里头管儿灯眨半天眼还没眨完,眨得人难受。
这管儿灯 像临终爷爷的眼睛,拼了命想睁开可死活睁不开。
墨镜进了电梯,电梯上升、上升。
忽然他觉得头晕,失重似的。
电梯正在直 线坠落,像山区姑娘刚进城、朴实遭遇诱惑。
电梯咚一声砸到最底层,沉闷巨响。
楼外修自行车的抬起头,看看天,回身 看看楼,然后低头接茬摆弄手里玩具,玩儿得不亦乐乎。
电梯厢里尘土飞扬,管儿灯寿终正寝。
小弟墨镜掉了,居然还站着,十分敬 业,就是矮胖了很多。
他现在总高八十一厘米。
左右股骨头从头颅两侧锁骨后穿 出。
俩眼睁着,眼白鲜红,眼底极度淤血。
最后的瞬间他看到什么? ************ 放羊小孩怀揣着三块钱、赶着羊往前走。
他要去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那儿有铁丝网,有女人的屁股。
那是他前段时间放羊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密林深处,杳无人烟。
八米高的铁丝网威严无比。
羊子们走来,到这里天放,敞开了啃吃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