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迪走后一个星期,没有信儿。又过了两天,给柯雷发来了短信,柯雷一看手机号没变,还是她原来的,纳闷儿出国了手机还好使。发短信问她,她说:这个缅甸边境小城离中国只一胯子远,中国移动通信网还能辐射过来,所以国内手机还好使。柯雷问钱拿到了没有?她说:“还没!他说钱不够,还得凑,让我等等。”
以后多少天,她再没有来短信。柯雷给她发短信发不成功。又等了些日子还是这样。柯雷忍不住给她打电话,手机不通,她失去联系了。
这时,已是腊月二十六临近春节了。柯雷母亲是腊月二十八的生日,老人家高寿,今年正好是八十八周岁。柯雷忙着给母亲张罗生日。马年没有腊月三十,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紧接着就又忙过年了。苏迪没了音信,在忙忙乱乱中,柯雷把苏迪的事儿放下了。
有意思的是,农历癸末年正月和公历2003年的二月同步,就是羊年的正月初一,也是2003年的2月1日。所以,当柯雷忘到脑后的苏迪突然又来电话时,柯雷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既是2月7日,又是农历正月初七,是“小人七”的日子。早晨,柯雷正照着母亲传下的老风俗,张罗着给儿子煮面条吃,意寓吉祥平安。
苏迪下午一点钟打进电话,声音压在嗓子眼里紧张急促地说:
“你赶紧给我汇两万元钱来,我告诉你银行账号,银行账号是……”
“什么呀?没头没脑的,你要我给你汇两万元钱干什么?大过年的,我上哪给你弄两万元去?”
“别废话,我说话不方便,是偷着打的电话,我跟你说,我被他扣住了,他把我的身份证、护照、手机和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收走了,不让我走了,让我跟他在这过……”
“我说吗!你怎么没动静了?手机也不通,以为你失踪了被人拐卖到外国去做妓女了?现在看来还不算糟,前夫让你跟他过,你就跟他过呗!”
“我才不跟他过哪!他总打我,我早就受够了,现在他想吃回头草,我可不干。我想逃走,但没护照过不了境。有专门搞偷渡的,两万元一位,我身上分文没有,你给汇两万来,我回去就还你……”
“……不行,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就汇多少,我告诉你账号,这账号是那个帮我偷渡回国的人的。你记一下。”
柯雷听她说手上记着,脑子里却犯寻思:这事儿疑点太多了!那个偷渡贩子是否可靠?把钱打进他账户了,他不给你办或他根本就办不成,那你不是把钱打水漂了吗?第二,若偷渡被抓住,岂不是鸡飞蛋打?第三,这一切都是苏迪在电话里说的,真实性可靠吗?你柯雷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几次肌肤之交,对她的底细和来龙去脉并无真切了解,她若黄鹤一去不复返,编出这么个理由来骗你的钱财,那可就是引着瞎子上楼顶,失脚下去就摔个实实惠惠。找骗你的主儿都没地儿找去。于是,柯雷干脆就来了个开诚布公,把他想的三点疑问,都直言不讳地说给了苏迪。苏迪在电话那边有些急了:“人家不会骗我的,人家是偷渡的老手了,偷渡的都找他,错不了,不会出问题,交钱就过境。再说,我更不能骗你,你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么能骗你呢?我这真是陷入了危难,这种时候你不帮我谁帮我?你太没情意了……”
柯雷让她说的浑身燥热不自在,我这是没情没意吗?再说,她怎么不向柳秉勋要钱,这也是个疑点呀!柯雷说给她听,她说:“我这次出来,他本来就不愿意,说我跟前夫藕断丝连,现在这样一个理由,我怎么好向他要钱?”但柯雷还是不能相信她。电话已经打了十几分钟了,手机长途又是跨国通话,估计资费少不了。柯雷说你真是难为我,即使我相信你,我也没那么多钱,也帮不了你。她回说:“你能汇多少就汇多少,我再跟我那些牌友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