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卡么裆里的狗鸡也真是的,你就不能叫小书香消停一会儿吗?明明无法挣脱上面箍着的那一层包皮,还要死乞白赖地自找难受,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害得他扇了两个嘴巴,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躺在床里慢慢受着煎熬,那滋味可以说比昨晚上还要痛苦,也不知心里咋想的,咋就那么不是人呢?照着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死咬着牙,杨书香狠狠地说:「这是替妈妈教训你的,叫你瞎琢磨,我叫你不是人……」……
转天的清晨五点半,杨书香从床上爬了起来,迭被摘窗帘一通折腾,这时柴灵秀也把挂面煮了出来,加了一个鸡蛋给儿子盛了满满一海碗。
杨书香小心翼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跑到外面的泔水桶里尿了一泡,回身走进堂屋时,寻?了一眼妈妈,听她催促着吃饭,一通刷牙洗脸,坐在矮八仙桌前闷头吃起了面条。
柴灵秀坐在一旁的马扎上,见儿子啼哩秃噜如风卷残云一般就把那海碗里的面条cei了,忙把剩下的拐子鱼给儿子放到饭盒里,叫杨书香给贾凤鞠带去,柴灵秀直说直嘱咐:「送给你大姐之后就回你们中学,这两天天儿冷,在学校可别四处乱跑瞎转悠,别让我总为你提着心。」又给杨书香兜门里揣了十块钱,留他中午吃饭。
杨书香低着头,抹了一把嘴角,说:「给我那么多干嘛?我这兜里还有五块呢。」就听妈妈嘴里念叨着:「留你花!你饭量那么大,又能吃,不得给你多预备点?要不中午就去你姥家吃?你那样儿看我干吗?难道你会主动跑到妇联跟我一块吃……」
妈妈越来越啰嗦了,从她手里接过大衣和围脖,杨书香又听妈妈唠叨起来:「早点去路边等着介,省得叫外面的人等你」。他嬉笑着抱住了柴灵秀,连连说着省得省得,挎上书包走出家门。
送走儿子,柴灵秀好歹吃了半碗面条,把八仙桌收拾干净立在墙角,猛然想起了什么。走进儿子房里,看盖着被窝的窗帘鼓鼓囊囊的,撩开一看,简直气坏了。原来儿子又自作主张地脱了棉裤棉袄,一拍大腿,柴灵秀心里一阵发紧:「这么冷的天再把他的身子骨冻坏了」,瞅着手表上的时间,急匆匆出屋跑到了西场。
夜色下,外面一片漆黑。就看村口人影绰绰,隐约还能听到一些说话音儿。
柴灵秀凝神张望,朝着南边大声喊了一嗓子:「香儿,你咋没穿厚实点啊?」
话音刚落,那一群黑影就动了起来,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嚷嚷道:「我不冷」,这话气得柴灵秀直跺脚,但又拿那边的儿子没辙,心里一阵阵念叨:「好你个臭小子,我让你玩漂,你等着晚上回来我归置你」。
到底柴灵秀晚上有没有归置儿子,还是说她现在只把「归置」儿子当成了嘴边的一句仗口话,用以维持一个当妈妈该有的尊严?还别说,后来柴灵秀确实是归置了杨书香,按照惯例,依然是老规矩,动用了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
与儿子的对峙中,她一把就招呼了下去,握紧之后拧得还真狠,但儿子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仍犯着轴劲跟她对抗,后来细听听吧,那声音似乎变得可怜兮兮,脆脆的叫声里只听得他嘴里「妈妈~妈妈」叫个不停,如那刚初飞儿的麻雀儿,直叫得柴灵秀心里一片惊疑,目瞪口呆之下终于醒悟过来。一瞧啊,抓着儿子身体的手都忘记收回了,苶呆呆戳在那,脸儿也头一次在儿子面前臊得面红耳赤。
◆第十五集:怒发冲冠
公路上的雪经过一天两夜的碾压,那冰板儿变得更瓷实了,出溜出溜打滑,显得特别的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