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对他改观,是在邢政生病之后。
那个时候,几乎全世界都知道大唐老邢总的次子得了白血病,急需适合的骨髓做手术。俞火作为邢政的表妹,有悄悄去看邢政。
她穿着白大褂,跑去了邢政所在的医院,随医学院的同学以大夫的名义进了邢政的病房。那一刻,面对那个斯文的大男孩,虚弱的表哥,俞火眼睛酸的,似乎眨一下,都会落下泪来。
邢政还主动问她:“你是新来的实习医吗?”他所住的正是他工作的医院,院里的大夫差不多都认识,俞火显然是个陌生面孔。
俞火说不出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只能点头。
邢政可能以为她刚刚实习,对生死的恐惧太强烈,居然安慰她:“没事。虽然我不能自医,可不是有你们吗。作为同行,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的家人。”
俞火差点冲口而出:“我不仅是你的同行,也是你的家人啊。”但她忍住了,哽咽道:“你要坚持住,一定会找到适合的配型的。”
这份来自陌生人的鼓励让邢政也红了眼眶,他说:“好。”
俞火匆忙离开了病房,在门口与徐骄阳擦肩而过。
随后,她听见徐骄阳说:“撩小护士了是吧,小心我打断你腿。”
邢政笑着哄她:“除了你,别人在我眼里都是男生。”
徐骄阳揪他耳朵:“油嘴滑舌。”
俞火躲在无人的楼道里,平复了很久。在她准备走时,见低头打电话的邢唐朝这边过来了,情急之下,她转身往楼上跑。
邢唐对此浑然未觉,他推开楼道的门,走进来在站在窗台前:“抓紧时间找,阿政的时间不多了。这和他母亲是谁没关系!他姓邢,是我弟弟。”话至此,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听那边说,然后又继续:“我答应了他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以前的事情,就此翻篇。材料你处理掉,别让我知道你悄悄保存起来。”
结束通话后,西装革履的小邢总居然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台阶上,胳膊肘拄着膝盖,手掌撑着半边脸,像在思考,又似犯难。
很快地,又有人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是赫饶,她说:“就知道你在这。”说着坐在他旁边,半晌才再开口:“结果出来了。”
邢唐垂眸:“我们都不合适是吗?”意料之中的沮丧。
赫饶仰头,逼退眼中的泪意。
邢唐沉默了片刻,说:“好人多福。我不信找不到适合的配型。”坚定又负气的语气。随即他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赫饶把脸埋在膝盖间,哭的无声。
那一刻,俞火很难过,为邢政得了那样的病。又不仅羡慕邢政,有赫饶那么好的姐姐,和愿意为他,选择饶恕的哥哥。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释怀的吧。为了邢唐对郑雪君的放过,为了他独处时不自觉外露的无助和孤独。以至于和邢唐重逢后,木家村发生了强拆事件,她对他没有丝毫怀疑。
俞火在寂静的夜里说:“那个时候觉得你,是个好哥哥。”
邢唐搂紧她,说:“当时心里很怕,怕留不住阿政,又无人可说。也有些后悔,后悔每次见面都对他那么冷淡。明知道他怕我,却从不肯主动亲近。”
俞火不愿他再去想那些,她故意说:“邢总主动亲近过谁啊,当年那么喜欢的人,也不见有什么表示。”
邢唐低低笑了,“还好没表示,否则不知道还要被未婚妻拒绝多少次。”
俞火转过身往她怀里蹭,同时提示:“以后主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