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他以为是自己和萧熠努力找到的适合的骨髓,居然是俞火的。
得知俞火和郑雪眉的母女关系,邢唐都没反应过来,俞火与邢政,如同她和赫饶一样,也是亲人,他们配型成功的机率,远比陌生人高出许多。她那么善良,还对他们家的事情有所关注,不会不知道邢政病了。既然知道,她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她自己也说,忍不住去看了邢政。
邢唐以为,只是这样。事实却是,那个傻姑娘,悄悄地做着她认为该做的事情,不炫耀,不邀功,甚至于,不被人知。
当配型成功,她的喜悦不会比他们任何人少。可结局令人绝望,同样的,她的遗憾和痛苦,也不会比他们任何人少。所以,悲伤过度的徐骄阳,一直也是被她守护着的。
听完两段不算长的录音,邢唐缓了很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抓住重点问郑雪眉:“她说的两份大礼,第一份是火火奶奶的那次事故,第二份呢,是什么?”
郑雪眉摇头:“我只知道她查了俞火,但我不知道她查到了什么。”
邢唐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努力地思考,思考郑雪君所谓的第二份大礼会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是比俞火奶奶的去世,更为严重的事情。
邢唐把对自己和俞火而言最为重要的人统统过滤了一遍后,突然想到了……俞一归。
那是和奶奶一样,俞火的至亲。可俞一归不是出夜诊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泥石流才……在这一刻,邢唐祈祷,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和自己,毫无关系。
然而,直觉告诉他,并没那么简单。
邢唐已经坐不住了,他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再开口时语气艰涩至极:“俞伯父是哪年出的事?当年他是去哪里出夜诊,给谁出夜诊,你知道吗?”
郑雪眉并不知道那么多细节,她只知道,俞一归出事那年,俞火十五岁,也就是九年前的六月份。
那个时间,如果俞一归去的还是A市,那么……邢唐不敢想下去,他下意识抓起手机,打给了俞火,可当听见那边柔声问他:“怎么了,是快回来了吗?”时,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见他不说话,俞火还以为信号不好,又唤了他一声:“邢唐?”他连续地深呼吸,声音还是不稳:“……没事了。”然后径自挂断,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
郑雪眉跟出去:“你要去哪儿?”
邢唐根本忘了赫饶还在外面,他说:“我去问郑雪君!”既然知道她手里还藏着大牌,邢唐不能坐等,他要逼郑雪君把牌打出来。
当郑雪眉请自己回避时,赫饶就猜到和郑雪君有关系了。此刻见邢唐一脸寒霜地出来,听见他说要去找郑雪君,她确认自己猜中了。没有任何犹豫,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赫饶也跟去了。
邢唐一路并道超车,平常四十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饶是赫饶车技娴熟,还拉响了警鸣,照样被他甩在后面。
等赫饶赶到江湾别墅,等她不顾佣人阻拦冲进去,恰好听见邢唐几乎是低吼着质问道:“俞伯父的死和我有关是吗?郑雪君我告诉你,没有人能阻止我和俞火在一起,你更不行!”
赫饶的身体倏在僵住。
郑雪君像是被邢唐的突然出现惊到了,她又拿出一副懵懂惊恐的表情来,甚至是怯懦地问:“你要干什么?我不要和你说话,你快走。”
邢唐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一把抓住后退的她,扼住她手腕:“城邦那起事故是你曝出来的对吗?你狠心地揭开俞火的伤疤,为的就是让我愧疚,要逼她离开我是吗?你就那么恨我吗?我除了夺了你在大唐的权,还对你做过什么?郑雪君,没有你,我们父子不会疏远至此。没有你,我也不会成为这个家的外人。你几乎得到了一切你想得到的,我始终受制于你不是吗?你到底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