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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敏敏听陆佳琴说完,当即提议让宁亦惟直接住到家里空客房中,既不会让宁亦惟白天吃饭没找落,又省却了陆佳琴每天跨半个城区通勤的麻烦。
陆佳琴觉得不好意思,百般推辞,但康敏敏一再坚持,最终还是派司机去把宁亦惟接了过来。
宁亦惟被司机领进梁崇家里时,梁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他对宁亦惟说的头一句话是“你好,我是梁崇”。
如今再想起来,宁亦惟发现梁崇这人非常表里不一。
起初那么友善挺礼貌的,有教养又不显得高高在上,对宁亦惟很客气,后来不知哪天起,好像是一夕之间,梁崇就变得不善良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的那一种不善良。宁亦惟抓着纸巾,有些不确定地想,只是不再那么完美无缺罢了。
从十岁到十九岁,宁亦惟和梁崇参与了彼此许多生活。宁亦惟看过梁崇演讲,看过梁崇打架,看梁崇待在病房外和他妈妈坐在一起,守着急救病房里的父亲。宁亦惟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或多或少与梁崇相关。
梁崇绝不像看上去一样,活得那么轻松。梁崇的辛苦是难以被分担的辛苦,而宁亦惟同样也有自己的秘密与困扰。
宁亦惟认为,比起人前太过完美的梁崇,还是在宁亦惟面前的梁崇更健康一些,哪怕阴晴不定,胜在简单真实。
两人生活都不容易,因此宁亦惟宽宏大量,不会跟梁崇计较太多。
宁亦惟耳后微微有些痒,他正在专注地走神,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湿滑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沾了一手。他僵了一下,顾不上起床气不起床气了,坐起来叫梁崇名字。
梁崇几乎在宁亦惟发出声音的下一秒钟就醒了,他迅速开了灯,走到宁亦惟身旁,俯身问宁亦惟:“怎么了?”梁崇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嘶哑。他把领带摘了,衬衫皱皱的,解了两颗扣子,袖口挽起来,小臂上青筋凸起着,不像平时一样体面。
宁亦惟看着梁崇,摊开手,在暖色的灯光下,手掌上一片颜色不匀的红。
“我翻了个身,”宁亦惟对梁崇说,“就出血了。”
梁崇怔了一下,抬手按了护士铃,又去拿了湿巾给宁亦惟擦手。
湿巾磨擦着染了血的手心,宁亦惟感到梁崇下手有点重,看着梁崇低垂着的头,想了一想,猜测梁崇大概是在担心,便安慰梁崇道:“我输过两百毫升血了,现在流得不多,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影响。”
说完宁亦惟发现梁崇脸更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还是起床气。
护士推门进来,看见宁亦惟血痕道道的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去推了护理车进来,让宁亦惟躺着给他按压止血。伤口裂开得不多,过了一会儿,血渐渐止住了,护士就出去了。
梁崇站在墙边,低头看着宁亦惟,说:“继续睡吧。”
说罢便要关灯,宁亦惟赶紧叫住了他:“等等。”
梁崇收回手,静静看着宁亦惟,等宁亦惟说话。
其实宁亦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梁崇今天特别不对劲,状态不好,宁亦惟想让梁崇正常点,才没话找话说:“我睡不着,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梁崇从墙边拉了个扶手椅,坐在了宁亦惟的病床边,问他,“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宁亦惟脑筋动得飞快,他认为现在是个算账的好时机,便转转眼睛,说,“我梦到你昨天来我们学校接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帮他拎书包开车门,特别殷勤。”
“……”梁崇看了宁亦惟一阵,摸了一下宁亦惟的头顶,说,“你看见我了?”
“没有,”宁亦惟不承认,“我梦到的。”
“孔偬是我表弟,今晚我外婆生日,”梁崇无奈地解释,他看起来有点憔悴,问宁亦惟,“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宁亦惟眼睛瞥向一边,答非所问道:“我讨厌孔偬这个人,下次让他自己打车去。”
梁崇被宁亦惟逗笑了,顺口答应,又问他:“你去酒吧干什么?”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宁亦惟选择岔开话题:“哦对了,打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在派出所拘留了,你不用管他,”梁崇没被他带跑,继续盘问,“现在回答我,你去酒吧干什么?”
“啊。我好困。“宁亦惟和梁崇对视两秒,选择闭上了眼睛。
半晌,宁亦惟听见梁崇很轻地笑了一声,又有什么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不过介于宁亦惟还是装睡的状态,他就没睁眼。
梁崇就坐在那儿看他,宁亦惟闷了一会儿,憋不住了,只好睁开眼,问梁崇:“几点啦?”
“凌晨四点半。”梁崇看了一眼表。
宁亦惟睡了也才一两个小时,但也不知为何,现在没什么睡意。他眨眨眼,问梁崇:“你能不能给我爸妈打电话说我周末不回去了?我想住在你那里,等我好了再回去。”
梁崇说了行,宁亦惟又忍不住继续刺探敌情:“你和孔偬关系好不好?”
“不熟。”梁崇忽然伸手搭了一下宁亦惟的额头,好像是试温度,可能是觉得没有很烫,便把手收了回去。
“哦,”宁亦惟松了一口气,对梁崇大方一笑,“他的人品一般般,昨天还陷害了我和子睿,你不要和他过多来往。而且他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