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树臣神色是沉静着的,当着女人的面,不动声色地将夹着一张酒店房卡的菜谱合上。
他站起身,随手搁在窗台上。
“是笑的吗?他今晚就要丢了这个月的工资,怎么会笑。”
“明明是笑的。”贺青池又没老花眼。
温树臣静默不语,片刻后,吩咐楼下切一壶茶上来。
这次推门进来的,又是宋朝。
贺青池搁下筷子,手心托腮,看着这个年轻的男秘书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暗暗地有些羡慕,这心态真好啊,工资都丢了,还能笑成这样。
宋朝双手将一杯茶递到了温树臣的面前,还欲言又止地暗示什么,就被正主儿打断:“出去吧。”
“……”
门开了,又重新关上。
贺青池看着笑容灿烂的秘书就这样被打发走了,还有些惋惜,多一个人在场也好过两人独处的尴尬呀。
毕竟她找不到什么话和温树臣聊,吃饱喝足后,视线开始乱晃。
然后,就注意到了温树臣端起茶杯,动作一顿。
“茶烫吗?”
贺青池关心一句。
温树臣还维持着要端起茶杯的动作,眸色情绪不明,扫过托盘之上压着一个薄薄的小方块,他此刻薄唇抿直,将手中的茶杯落下,却见坐在桌对面的女人睁着漆黑的眼,盯着他。
贺青池这个视线角度,没看清什么。
她是被温树臣衬衫袖口处露出来的手绳吸引住了目光,红色的绳子,穿着一颗佛珠,珠子不大,质地晶莹。
温树臣注意到她的好奇,将手绳递给贺青池:“喜欢这个?”
他神情虽然很平淡,嗓音低沉醇厚,却像是带着一种诱导。贺青池也没多想,就伸出白皙的手接过来,珠子似乎带着男人的体温,沾上了她的指尖。
贺青池低着头把玩,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她黑色绸缎般的秀发,微露的侧脸轮廓显得干净美好。
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像一个小孩般,轻而易举就被哄散了注意力。
温树臣的目光停留两秒,收敛起心神,站起身道:“先失陪。”
贺青池没好奇他下楼做什么,看着男人端起那杯从未喝过的茶离开,转瞬间,修长沉静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处。
她指尖滑过那颗佛珠,不自觉中已经染上了女人淡淡的体温。
—
温树臣前脚刚刚离开,贺青池收起表情,马上拿出手机给秦川发微信求助:“秦爸爸!你在哪儿?”
有事爸爸,没事秦狗——
秦川贱兮兮:“叫爷儿什么事?”
贺青池简单地跟他陈述了一遍今晚在会所遇见温树臣的事,省略过了认错投资人这种闹乌龙的事,说重点:“我就是酱酱又酿酿跟他客道一下,谁知道他还当真了。现在我两人已经差不多吃完饭了,气氛特别尴尬。秦爸爸,你要是不来接我回家,万一他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秦川:“卧槽!你别想的太美!”
贺青池:“……”
过了几十秒后,秦川发来一段很长的语言:“大小姐,你今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你醒醒!温树臣和你电影的投资人认识对吧?你想快点搞定投资人,眼下就有个现成的给你套近乎,你还纠结上了人家名流之首今晚是不是想睡你。”
“呵,要是我——”
他视清白为无物,豁得出去:“今晚就当一回小宫女侍寝了!”
节操被摁在地板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
贺青池手机从指间滑落,掉桌上了。
第5章
温树臣只约她一顿饭的时间,夜晚九点之前,绅士风度地把姑娘送了回去。
到小区门口,两人走下车,贺青池先走在前头,没两步,她突然转过身。在昏黄的灯光下,男人颀长的身形挺拔站在原地,淡淡颔首与她告别。
贺青池从餐厅出来就不在状态,差点把温树臣给她看的佛珠顺手带回家,幸好及时记起来,踩着细高跟走过去,还给他:“温先生,你的手绳。”
温树臣看了眼她递过来的手绳,深红的颜色将她极瘦的手衬得很美,指尖细嫩。
他低垂的眼睑里,有着让人难以揣测的思绪,语调不急不缓:“喜欢吗?”
熟悉的语调,以及差不多的话。
贺青池隐约知道他意图,就算喜欢也不敢收下。
这种红绳珠子,看似很普通。却也是男人贴身佩戴之物,她要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收下,两人之间那点呼之欲出的男女关系,就更理不清了。
贺青池弯唇还给他,也不说话,视线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一顿,脑海中浮现出秦川的话,念头刚起,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温树臣缓步上车,消失在视线内。
也没能开口——
*
贺青池打开公寓的门时,正看到秦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了,挑起眉头:“啧啧,温树臣把你原璧归赵了?”
贺青池走过去,没有表情地拿起抱枕,想搞谋杀。
秦川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求饶都没他神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跟温树臣套好关系……杀人要坐牢的姐姐!”
贺青池:“……”
秦川把她手中抱枕抢过来,挤了挤眼:“你有情况哦,该不会是对名流之首的美色有所图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