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故问,从容淡定的气势倒是衬得她先乱了阵脚。
真是高手过招,既分高下。
书房气氛安静了一会,贺青池蓦地抬起眼,走过去:“温先生,你年纪多大了?”
她像是闲聊一样问,只字不提先前短信内容的尴尬。
温树臣低声说:“二七。”
比自己大四岁啊。贺青池要笑不笑地说:“到法定结婚年纪了。”
她小女人心思,将今晚在“一点春”包厢里男人先前戏弄她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温树臣眼梢挑起来,又听见贺青池问:“温先生现在是单身状态?”
“嗯。”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底渐渐染上了薄笑。
倒是被挑起几分心思,她会不会把第三句话一字不漏地重复问他。
贺青池身子蓦然靠近他,抬起纤细的手腕,指尖拿着软尺轻轻在男人肩膀处一点,要碰不碰的距离,顷刻间又移开。
“我外婆常说找伴侣都是有缘法的,不过最好别找大四岁,感情再好也会经常吵架。”她平静自然地说,又将话抛出去:“温先生,你听说过吗?”
温树臣有意低姿态让她量,侧过脸,近距离之下似乎能闻见她柔润的发丝香气,他听了也一笑,语调不急不缓:“我倒是听说国外有所研究首次证明过,夫妻间最佳年龄差是四岁,这样生育的子女最多。所以这个年纪差的男女也可以称为是天作之合。”
贺青池咽住话,隔着衬衫的布料,一寸寸量着男人腰身的动作顿住,突然抬起脑袋,光洁的额头与温树臣线条完美的下颚不经意间擦过。
陌生的柔软触感,惹得贺青池愣愣两秒。
温树臣忽然微笑出来,薄唇的痕迹清淡悠远,转瞬间又平息下。
贺青池的脸颊却热热地烧起来,拿着软尺离开男人腰身,甚至是朝后退两步距离。
“量完了?”
温树臣站在原地没有逼近,而是看着她不停扇动的眼睫,眼底的薄笑浓了几分,眼底隐约可见笑意,她是紧张的。
贺青池像失去了记忆一般愣两秒,然后点点脑袋。
“记好我尺寸了?”
明明只是测量了他的上半身,还是隔着衬衫布料。她连指尖都没有碰到他,却愣是被温树臣三言两语就说得引人遐想了。
贺青池甘拜下风,不是他对手。
她不再迎难而上在男女这事上跟他争个输赢,而是顺着话往下说:“借一张纸,我记下来。”
要是记在心里了,恐怕落到温树臣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贺青池面朝书桌走去,两人距离拉开的同时,好似围绕在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也消散了。她漂亮的眸垂着,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
除了一堆文件和份资料档案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废纸。
贺青池自然不会去翻资料档案里面有没有废纸,她重新转过身,问男人要。
温树臣迈步走过来,修长的手从裤袋里拿了张蓝色手帕,布料矜贵,递给她。
贺青池迟疑了两秒,抬手接过。
她又从桌上拿起男士钢笔,将心里记好的尺寸,字迹秀丽地写下。
那精致脸蛋的表情,像是写欠条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也变相算的上是“欠条”。
他答应出手帮她,而她也在蓝色手帕上记好他的尺寸,回头用亲手裁缝的衬衫还人情。
贺青池写好后,小心翼翼地叠好。
身后,温树臣漫不经心地问一句:“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
贺青池错愕地转身,漆黑的眼睛睁大,这下都不带眨的了。
她牺牲晚上睡觉时间,跑来酒店折腾了半天。他要是反悔,贺青池相信自己绝对会把温树臣从头到尾都“问候”一遍。
温树臣看着她好笑的反应,眼底也有笑。
在贺青池长时间瞅着他的眼神下,迈步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安静地气氛下,使得他的举止被放慢,而温树臣将红色手绳拿出来,又走到她的面前。
贺青池来不及躲避,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手握住。
他肌肤上的体温暖着她,清晰地传达到了手腕处,然后又是一微凉,温树臣亲手将红色手绳戴在她手上,佛珠的触感让贺青池回过神来。
下一刻,温树臣忽略指腹下柔腻的肌肤,渐渐松开力道。
明明做了没有分寸的事,却还能道貌岸然,眼底浮笑:“这是给你的定金。”
贺青池是想把红色手绳还给他,张了张嘴巴,说不上话来。
温树臣见她紧张不已的模样,一截雪白的手腕就更僵住般,他很体贴倒了杯茶,递给她:“小心烫……”
这个烫字刚从男人薄唇间溢出。贺青池指尖触碰到杯身一颤,下意识地还没接过来就收回手。‘呯’的一声,她瞳孔微微缩起,看到男人手背被打翻的茶水烫得通红了一块。
贺青池自己也跟着吓一跳,声音因为略带惊慌而显得沙哑,想关心,又无从下手:“我刚才走神了,抱歉,不是故意要烫伤你。”
“我没事,别紧张。”温树臣还稳稳地握着茶杯的托盘,不动声色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将手背上的茶叶拭去,想从裤袋拿手帕盖住被烫红的地方,又记起,方才已经给她了。
他口头上说没事,却没有消除贺青池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