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勤勤以为沈铎又掉线了的时候,听到他问:“勤勤,我对你好吗?”
“好!”任勤勤发自肺腑地感叹,“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那么,”沈铎又问,“你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
那一瞬,任勤勤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只滚烫的手穿透她的胸膛,一把握住了她的心脏。
原来,这就是爱情真正来临的感觉。
灼热,酸胀,痛楚,窒息,然后,才是回甜。
原本寂静的夏夜在这一刻突然躁动喧哗起来。
水声,风声,虫鸣声,都以咚咚的心跳为节拍,奏响了一支小夜曲。
任勤勤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喉头滚烫,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喏。”沈铎将那支小小的狗尾草递过去,“给你。”
任勤勤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眼眶滚烫。
七年前的剑河上,她随口对这个男人说,向喜欢的人表白,要送一根狗尾草。
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勤勤,”沈铎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就像夏夜的风,“你知道吗?你需要我。而我正好需要你对我的需要。”
任勤勤明白。
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敬仰和依赖,对孤寂中的他来说,是极大的慰籍。
“我其实是个很失败的人。活了三十多年,我身边唯一不会离开我的人似乎只有你。”酒精的麻痹下,沈铎的笑容有细微的苦涩,开始畅所欲言。
“你依赖着我,仰望着我,紧跟在我身后,听我说话,忍受着我的别扭,反而还会花心思逗我开心……我也可以在你面前解除抵御状态,轻轻松松,做我自己。你体会过那种被一个人全心信任、依恋,和需要的感觉吗?那感觉真会让人上瘾。”
任勤勤双目滚烫,沸腾的情绪堵住了她的喉咙。
“不知不觉,照顾你就成了我生活的重心。”沈铎笑了起来,“我拼命对你好,要把你宠得离不开我,我有不可见人的私心……”
“沈铎,”任勤勤哽咽,坐在了他身边,“你的私心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我每天都感叹我真的很幸运……”
沈铎握住了任勤勤的手。
“你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么多阅历。”沈铎说,“可是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这七年会过得多枯燥。”
任勤勤去上大学后,王英也带着儿子搬走了。沈铎一个人住在宜园里,工作,吃饭,睡觉。体会到了沈含章生前体会过的那种空寂。
那么多个日夜,父亲都是那样过来的?再漂亮的豪宅也只是个空架子。找个情人,慰籍了身体,可能慰籍灵魂吗?
沈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也因为你,去过了更多的地方,见过了更多的风景,学到了更多的知识,这几年里过得非常精彩。勤勤,你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沈铎把任勤勤的手拢在双手之中,像珍宝一样捧着。
“你说过你就是一株小草。但是这些年,我从你这里得到的陪伴和快乐,远远大于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谁怜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任勤勤的呼吸细碎而急促,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这个男人,平时寡言少语,不爱袒露感情。可一旦他敞开心扉,说的话就该死地动人。
沈铎说:“将来,你也许会有不再需要我的一天。但是,我会永远在这里。勤勤,我对你有着一辈子的责任,会永远做你的后盾。”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任勤勤苦笑,“在这世界上,还有谁对我比你更好?我才不要离开你。”
沈铎的手抚上了任勤勤湿漉漉的脸,指腹轻拭着泪痕,眼中醉意朦胧。
“为什么哭?我又让你生气了?”
任勤勤摇头,泪水落得更凶。
“我不是有意让你等我那么久的。”沈铎说,“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吧?”
任勤勤隔着泪水望过去。
“沈铎,我们……”
嗖嗖数声,毫无征兆地,江边数道烟火直冲上天,砰然炸成一朵朵绚烂七彩的花火。
任勤勤的话被烟花声吞没,只余一个嘴型落在沈铎眼中。
江水被烟花映得五光十色,两人眼中亦花火烂漫。
当感觉到那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时,任勤勤闭上了眼,任由沈铎将自己吻住。
*
沈铎睁开眼,目光缓缓对焦,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头痛欲裂,天晕地旋。沈铎吃力地翻了个身。被中的自己打着赤膊,只穿着一条睡裤。
身旁的被子里隆起一个人形,只露出一点碎发。
沈铎困惑,伸手轻轻拉开被子。
小杨睡眼惺忪地转过脸来。
沈铎猛地翻身下床,头晕脚软,一骨碌跌在了地上。
“……”
“哎哟!沈总,您没事吧?”小杨手忙脚乱爬起来,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头发乱如鸡窝。
沈铎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惊怒交加地瞪着小杨。
房门冷不丁打开,门板又差点刮着沈铎。
“醒啦?”任勤勤探头,阴沉着脸扫了沈铎一眼,“醒了就洗个澡,出来吃早饭。”
第74章
餐桌边,任勤勤慢条斯理地吃着豆浆油条,一边用手机听早间新闻。
沈铎醉酒后的脸色白里透青,衬得眉目漆黑幽深,倒是显得年轻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