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问:“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让你想帮助我?”
沈铎沉吟了片刻,说:“你的眼睛里,有火苗。”
任勤勤眉毛轻挑。
沈铎伸出手,指腹轻轻地在那根顽皮的眉毛上一抹。
任勤勤觉得半边脸都要烧起来,忙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可能是一种直觉吧。”沈铎说,“觉得你是一块璞玉,就想打磨一下试试看。再说,你就在我的面前不停地晃荡,可我不帮你,就只有看着你走弯路。我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任勤勤在被子里笑得直耸。
沈铎也笑了,面孔在火光中显得无比地温柔和轻松。
“我一直很庆幸自己认识了你,小铎哥。”任勤勤望过来的目光水润明亮,又像个小动物怯怯地从洞穴口望外张望。
不论她将来能否得到沈铎的爱,不论他们将来会不会分道扬镳,她都会对这个男人怀着无可替代的感激和敬爱。
“睡吧。”沈铎又摸了摸任勤勤的头,“你也折腾了一整天了……”
男人的手掌是那么厚实温暖。
任勤勤忍不住小小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朝沈铎靠近了点。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让男人看出来,会笑话自己……
沈铎突然伸出手臂,环住了任勤勤的身子。女孩一脑子的胡思乱想霎时断了片儿。
强健的胳膊一拢,任勤勤整个人连着被子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磅礴如大海的气息扑过来,顷刻就将她淹没。纵使隔着薄被,纵使正在发烧,她却依旧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传递而来的温热。
这是一种来自年长异性的浑厚深沉的疼爱,紧环住身躯的手臂更有一份不容抗拒和挣脱的强势。
任勤勤不会抗拒,她也根本没力气抗拒。她浑身都滚烫而虚软,不仅仅是因为发烧,更因为心跳失速,打乱了她所有的节拍。
“不要胡思乱想了。”沈铎的声音一半来自头顶,一半来自耳畔厚实的胸膛,就像古寺里的钟鸣一样,浑厚悠远,穿透魂灵。
任勤勤头皮发麻。
这男人难道有读心术,把自己那还见不得人的,如新生小嫩芽的心思全弄清楚了?
“你就和我亲妹妹一样。”沈铎说,“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任勤勤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又是浓重的遗憾。
“可是……”任勤勤壮着胆子,试探着说,“再像亲妹妹,毕竟也不是亲的。”
“有人说你闲话了吗?”沈铎突然问。
任勤勤忙摇头。
“那就好。”沈铎的手在任勤勤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有点笨拙,他并不擅长做这个。
可任勤勤却是觉得心口一阵甜。
“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一个男人,当然要照顾好自己的家人。这是我的义务。”
任勤勤抬起了头。
从她的角度,只能望见男人坚毅的下巴。
“而且,”沈铎说,“我把你当做妹妹,才能光明正大地照顾你。你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我给你的一切,资源、宠爱、特权……你明白吗?”
任勤勤注视着他。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只需要沈铎这一句话,她就恍然大悟。
“你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像英姐那样被人说三道四,不是吗?”沈铎说,“你自尊、好强,尤其重视名誉。所以你哪怕想出人头地,也只愿意自己去奋斗。你不想让外人讥笑你,把你所有的努力和成果,都当作低俗交易换来的好处。”
沈铎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尖锐的钉子,一颗颗用力锤进了任勤勤的心坎上。
亲妈的发家史是任勤勤难言而又无法摆脱的耻辱。她作为受益者,无力也没资格去指责母亲,只有立志走出一条和母亲不一样的路。
“所以,我们俩的关系,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有一条不能越过的线。”沈铎低下头,注视着女孩水光盈盈的双眼,郑重地说,“我是真心想将你栽培出来的,勤勤。我说过,你不会成为喜宝。”
任勤勤的目光是迷蒙的,但是内心却清明如镜。
“我明白。”她说,“那我大概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妹妹了。”
沈铎莞尔,虽然知道自己不大应该,可指节还是忍不住在女孩通红的脸颊上轻轻抚过。
“那邓熙丹呢?”任勤勤眼珠一转,又恢复了点往日的狡黠,“你喜欢她吗?”
沈铎清了清喉咙,一副咽炎发作的不自在样,“她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女性。”
任勤勤促狭地笑:“她喜欢你,在追你呢。”
“你懂什么。”沈铎把目光别开。
任勤勤说:“其实我以前就很好奇,心想你这样的男人如果要结婚,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灰姑娘吗?不会,你自视甚高,不会看上平凡普通的女性。可是条件优秀的女性呢,都高傲独立,需要男人低声下气去求爱。你这么傲慢的人,才不会去做呢。”
沈铎不屑地丢来一记淡淡的白眼。
任勤勤笑道:“我的总结是:你如果不改掉这别扭的脾气,你很有可能一直打光棍。”
沈铎一脸晦气地瞥了一眼:“我收回我前面的话。我没有你这样张口就诅咒我的妹妹!”
任勤勤笑得浑身都在颤,“可邓熙丹不同。她虽然条件出众,但是姿态特别低吗?别说你没察觉她一直在讨好你。”
“我说,你干吗这么关心我的婚事?”沈铎不耐烦。
任勤勤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沈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