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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戴着耳机,后来听得脑袋疼,一摘,听见楼下电视机还开着,声音不大,被静夜一衬托,像是私语。
她放下书下了楼,客厅的灯关着,电视机屏幕里的光明明暗暗,映在两个小学生的脸上,辨不清形容。
祈热轻手轻脚凑过去,刚要伸手扮鬼,祈凉看过来,幽幽说道:“看见你了。”
祈热收手“切”一声,大步走过去,旁边大把位置不坐,非要挤两人中间。
“这什么?”她看向电视屏幕。
回答的是陆时迦,“《第十放映室》,讲电影的。”
祈热往后一靠,“讲电影的,你们怎么偷偷摸摸看?灯也不开。”
“看电视也讲究氛围的。”祈凉看着懒得跟她多说。
右边的小矮子倒解说了一句,“这期的主题是法国喜剧。”
祈热点点头,她已经看见了,电视里放的恰好是她看过的一部电影,屏幕右上角标着“影片《筋疲力尽》”。
祈热背靠沙发,跟两个小孩一起看入了神。
那是她即将去的地方,从任何细枝末节了解似乎都不过分。
时间一晃,节目到了末尾,片尾音乐在结束语后响了起来。
祈热顿觉耳熟,想了想问:“这个片尾曲听过么?”
“没有。”陆时迦全程坐得笔直,回答得迅速,显得有些积极。
他好朋友祈凉帮腔,“陆时迦特别喜欢听,可是不知道叫什么。”
“是部法国电影里面的配乐,想看么?”祈热歪着脑袋问小矮子。
“不想。”先回答的是祈凉。
祈热都懒得理他,仍看着陆时迦,“你呢?”
陆时迦点点头,“想。”
祈热眉头一挑,“这部电影得开心的时候看,你看不了。”
祈凉今晚尤其多嘴,“你别老骗他。”
祈热将手往脑后枕,“谁骗他了?他心情不好,不适合看电影。”
“他喜欢看法国电影!”祈凉强调一句。
祈热回嘴,“但是他心情不好!”
“我没有。”话题的主人公开口了。
姐弟俩一齐看过去,陆时迦被看得有些心虚,“我不难过了。”
祈凉以为他姐不知道,解释一遍,“你给我们买的倪亚达,那个作者死了,陆时迦还哭了。”
祈热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看来眼前不只是只小花猫,还是只爱哭的小花猫。
她语气听来随意,“不在就不在了,作者去另一个世界当倪亚达了,你不是还留着书么?他写的东西,也就代表了他,那本没在大陆出版的叫什么?”
“黑白切!”祈凉又代替回答。
“明年生日,买给你。”说完发现忽略了自家弟弟,又补充,“买给你们。”
“明年生日你在家里么?”陆时迦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
祈热愣了愣,随即回道:“回不来也给你寄。”
陆时迦想解释,他不是为了礼物才这么提问,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憋出一句:“我觉得去法国挺好的。”
祈热轻笑出声,“小孩子,得听你妈妈的话。”
陆时迦这一回确定,祈热真的变了,哪里变了,他还是说不上来。
“大人说的话不一定对。”他说完站起身。
祈凉手上拿着遥控器,“不看《动物世界》了吗?”
陆时迦摇头,他想回去再看一遍倪亚达,也想把得知倪亚达作者去世那一天,日记本上末尾那句话划掉,那句话写的是——
“都怪祈热,要不是她给我看倪亚达,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祈热自然不知道自己总会被写进日记。或许是为了弥补高中的遗憾,她现在迟迟地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教室,图书馆,不断循环重复。
每次穿过校园去图书馆的那几分钟,是她与流行音乐最贴近的时候,她不知道歌名,歌词倒记下不少。她十分珍惜这样的时刻,过不久,她连这样的时刻也不会再有了。
有一首歌她记忆深刻,既是因为歌词,也是因为陆时樾给她分享过。陆时樾说,听这首歌会想起梅城的雪,后面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祈热听里面那句“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总想起那次祈凉生日,他跟喻星淮在她房间听那首《一起去巴黎》,她曾跟他说过,“C'est très gentil à vous.”
“你真好。”
他分明不懂,却猜对了意思。
这首歌,她想听,却又害怕听。
陆时樾默契地与她心态一致,可让他触动的歌词,是后面准确描摹他心事的那几句。
他给她发短信发得很勤,一首歌,一则新闻,或者只是一句“按时吃饭了吗”。分享类的消息祈热很少回复,即便回复,也要很晚。
五一七天假前,他又一次问她:有时间来兰城玩么?
祈热这回回复得很快。祈畔跟季来烟早跟她提过,五一两家打算一起出游,让她尽量腾出时间,她知道他们的用意,也确实不再那么忙,越到后半阶段,很多程序已经办完,书也啃掉一大摞,甚至耳朵都要听吐了,除去心态上,她慢慢有了时间上的余裕。
她回:去。
简单一个字发出去,分量却十分重。
陆时樾本做好了两种准备,她来,他自然不回去,她不来,他也会说服家里,让他们换个时间,他则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