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顾新橙脱了衣服,赤着脚踏入淋浴间洗澡。
花洒喷出裹着气泡的热水,水汽逐渐漫上玻璃。
她骨肉均亭的身形被雾气掩去,留下一道虚幻朦胧的倩影。
今天过得真糟心,顾新橙想。
不知冲洗了多久,顾新橙迷迷瞪瞪地关了花洒,扯了一条浴巾围着身子踏出淋浴间。
谁知却在浴室镜里看到了傅棠舟的身影。
他慵懒地倚靠在浴室的门框边,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她。
衬衫开了两粒扣,锁骨流畅且清晰,黑色西裤勾勒着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
他给外人的印象总是矜贵沉稳,可顾新橙清楚地见过这个男人的另一面——其他人看不到的那一面。
顾新橙的指尖触着淋浴间的玻璃外墙,她张了张口,想问他回来多久了,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拽了过去。
她闻到傅棠舟身上有微醺的酒气。
顾新橙双手撑在盥洗台上,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傅棠舟……”
她的声音异常温软,比水的柔情还要多上三分。
傅棠舟并不以言语回应她,他这种时候话极少,有也仅是只言片语。
她咬着下唇,再次望向镜子里的男人。
只见他绷着下颌线,薄唇紧抿。
一滴汗从他泛着微青胡茬的下巴划过,滚到凸起的喉结处。
顾新橙默默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傅棠舟,你抱抱我。”
第02章
顾新橙提出的小小请求,傅棠舟向来有求必应。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她的双手像藤蔓一般攀住他,指尖隐没在他衬衫的褶皱里。
鼻尖除了一点儿淡淡的酒气,还充盈着的一阵干净而清冽的男香气息。
像是弗吉尼亚雪松生长在旷野里,雪落在松树枝头,安静又萧瑟。
她的胳膊挨上盥洗台,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浑身上下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镜子早已雾气蒙蒙的一片,几个指印倒是格外清晰。
顾新橙靠着他,小声说:“我好想你。”
傅棠舟微微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说:“我知道。”
因为这个带着温度的轻吻,即使连一句“我也想你”都没听到,她也知足了。
还好,他回来了。
今天没有那么糟糕了。
傅棠舟将她的手腕握在掌心,问她:“洗澡?”
顾新橙点了点头。
淅淅沥沥的水溅落在地板上,透明的气泡“嘭”地破裂,不见踪迹,只余下渺渺水汽。
傅棠舟今晚喝了酒,洗完澡后,他便上床睡了。
食色,性也。
他得以餍足。
可顾新橙没那么容易入睡,她躺在似云朵般柔软的床铺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她靠了过去,认命一般地钻进他怀里。
傅棠舟垂眸看她一眼,顺势将她整个人搂住。
顾新橙这才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回忆起第一次跟傅棠舟走的那一晚,他也是喝了一点儿酒。
他逗她说:“你爸妈是不是特爱吃橙子,所以给你起这名儿?”
傅棠舟开京腔的时候,语调懒懒的,有种难得的贫劲儿,跟他平日判若两人。
顾新橙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才不是,是来自于一句宋词。”
傅棠舟问:“哪句?”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是周邦彦的《少年游》。
乍一看清新脱俗,整首词却绮丽香艳。
然而“新橙”确实很适合女孩儿,所以最终取了这二字。
傅棠舟闻言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顾新橙问。
“没笑,”傅棠舟敛容,“我以为是另外一句。”
“哪句?”轮到顾新橙发问了。
傅棠舟沉思片刻,缓缓说:“醉归怀袖有新橙。”
他这次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顾新橙愕然,她没想到面前的男人居然还会跟她吟风弄月。
更没想到的是,这句诗听来竟多了一丝暧昧。
傅棠舟凑近她身边,用极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新橙,我有点儿醉了。”
潮热的湿气混合着淡淡的朗姆酒香气喷洒在她耳侧,顾新橙登时一怔。
那是她第一次和傅棠舟这样的“社会人”打交道。
在她以往的认知中,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互通情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更别提异性之间最亲密的举止了。
然而,成年人的爱情比起少年人的弯弯绕绕来得直白多了。
确认关系的当天就有实质性进展,已是某种不成文的法则。
顾新橙睫毛微颤,不知该不该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
可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头滋生,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
兴许是她的提问太过幼稚,傅棠舟愣了一秒,哑然失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方才更明显了。
他伸出手拨弄着她的长发,顾新橙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躲开。
傅棠舟的指尖轻抚她耳垂上的那颗小痣,顾新橙浑身的血液像是都涌到了那一处,发热得紧。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着,似乎在期待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傅棠舟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