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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寒料。
山风拂过,窗棂,屋檐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吟唱,为寂夜的自然乐章平添一个音符,让它演绎的更加生动。
屋内没有亮灯,临窗而坐的人与黑夜形如一体,而当男人轻悠闲淡的声音响过,随着“嚓”的一响,黑色里亮起一簇火苗。
威尔刮燃打火机,点上腊烛,微黄的烛光洒开,光晕昏昏。
就着灯光,华静低眸,半依在自个怀里的姑娘星眼阖合,呼吸均匀,全身裹在厚厚的披风里只露出颗脑袋,颇似冬眠的蚕宝宝。
他侧面,唇畔滑过她白嫩的小脸,乘机偷了个香,轻轻的唤:“阿泪,我们该下去啦。”
“嗯。”她并没有动,也没有睁眼。
可爱的懒女人。
她偷懒,华静乐得心花怒放,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来就走。
威尔打亮手电筒,开门,陪着下楼梯,又轻轻拉开一楼的木门,缓缓而步出厢房。
他们才步出厢房门槛站至屋檐下,夜空里风疾掠而过的声响更近,山中风大,簌簌萧萧的声响在春夜里并不特引人注意,若是普通人哪怕听到也当是风吹草木声。
簌簌唰唰-
转眸之间,一片黑影飘闪进天井。
等黑影静止,就着电筒灯光,华静和威尔也看清了,来的是一乘青布轻便小轿,两轿夫和一位接引,三道士青袍布鞋,站在轿子一侧,单辑问讯:“无量福,蔽派长老有请。”
窝在男人怀里的少女,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贵派长老们在上清宫吧,这路可不近,倒难为三位道长相迎。”
三修士一筑基后期两筑基初期,奉令抬轿,倒也不至于委屈了她。
接引道士喝一声“无量天尊”算是默认她说的话。
有人来迎请,还有轿子可坐,哪有不客随主便的道理?华静长腿一迈,几步掠至青布小轿前,抱着人跨进轿内,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道士抬起小轿,脚不沾地的转身而去;威尔看他们出院子,转身,掩上客厢门,上二楼客房。
道士们抬着一顶小轿在道观里穿行一阵,绕出天师洞观,沿着林间小径回上清宫。
小轿内,华静坐得端正,任小轿随着登山而时高是低的变化也稳如泰山,不动不摇,没让怀里的人受到一点巅波。
他小心的护着她,却没看见他怀里的少女在黑暗里勾起唇角,露出讽笑,稍过一刻,她扶着他的肩膀,搂着男人的脖子,来了个法式深吻。
她难得主动一回,华静心中惊喜不已,也不管现在身在何处,甚至连思考的步骤都省了,激动满满的承受着送上来的香吻,热烈的回应,唇与唇亲亲密密的缠绵。
小轿内深深浅浅的呼吸与激情并没有影响到抬轿的人,三道士与青布小轿如幽灵在林间飘动,徐徐上升,约半小时左右,上清宫的宫殿楼宇已依稀在望。
远远望去,并看不见楼宇轮廊,只见一片朦胧的灯光,那是挂满殿廊楼角的蒙着红纱的灯笼光辉。
形如鬼魅似的三道士一轿,据灯光越来越近,一阵飘掠便至重重叠叠堆叠而建的道观前,他们并没有停留,自敞开的宫观大门而进,缓缓而行,又过了数个呼息的功夫,在一处宫殿前的小天井里落轿。
宫宇鳞次栉比,环环连绵,楼宇之间古木参天,山石错落,殿廊下的灯笼成串成线,灯光透过红纱洒落,朦胧飘渺。
大殿灯光摇拽,正中主殿内十数道士环侍,几十道视线遥遥的观注着小轿。
青布小轿落定,道士们无人出声,轿内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秒二秒,一分钟二分钟……
足足过了约十分钟,接引道士打帘,提醒:“两位无量福,上清宫到,请移步。”
“哦,终于到了啊。”软糯的声音悦耳清脆,又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随之,轿帘被拉开,一道人影翩然飞出。
“两位请-”接引道士持着佛尘,在前引路。
飘然立地,华静露出一抹冷笑,满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
想给小女人来个下马威?
作梦。
难道不知小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么?当初她明知白川与杨娜搅在一起也能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若是心浮气燥之辈又哪能一忍再忍?若没耐心又哪能一等等了近二年直至对方忍不住了才发难?
曾经的小女人都能耐得住心等待,又何况如今?他相信,他们若不主动请,小女人会一直装做不知,让他们一直等下去。
低头,见怀中小女人仍然半眯着眼,没有要自己走路的意思,华静也乐得当代步工具,如珍似宝的抱着香喷喷的小身子,悠然举步。
登上数级台阶,大殿赫然入眼。
殿堂并非是供神之正殿,而是道门理事议事的殿堂,正面挂着道家始祖天尊们的画像,神案桌上供着香炉,瓜果,四周立着莲花叶片的花形或鹤形铜台,点着腊烛。
供桌之前摆着三个团蒲,却只有一个中年道士盘膝而坐,身后立着二道士,左右两侧也各立着一列四人的道士队伍。
唯一坐着的道士年约五十,清瘦,留着两撇八字须,左手搭着佛尘,忽视掉拂尘看面相颇似古私塾先生,他的面前摆着张小桌几,几前设两团蒲。
华静扫量前方一眼,无诧异无震惊之色,目光沉静,步伐从容。
殿内众道士微微侧目,见一位修士随同门而来,他浅灰色西装配杏红色衬衫,墨黑西裤,有着修士们的清雅风骨,又有几分清贵之气。
他斜背着一个小包,怀中横抱着的女子长发自他手臂后垂落,如一匹垂持着的黑缎,光彩照人;她裹在白色毛领的红色披风里,只露出一点侧脸和怀里抱着的布娃娃。
岁月静好。
看到他们,道士们感觉到的便是俗世间岁月静好,现世无忧的安适。
抱着心上人的男人一脚迈过门槛,目不斜视的走到桌几前,轻手轻脚的将小女人放于地面上。
当她双足立地,一身气势再也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贵气,优雅的身姿,宛若一只仙鹤横空而立,周围的烛光黯然失色。
可她微阖双眼,形如入定。
也在此时,她轻轻的启目,那长长的似刷子似的浓密弯翘的眼睫向上拉开,似一幅图徐徐展开,优美的令人暇想连翩,随之,露出比清晨叶尖上凝聚出的春露还纯净的眸子。
俏脸琼鼻,朱唇明眸,静若处子,润如美玉。
那一刹的气息所展现的即是那月下之深谷幽兰般的空灵,朝阳映照着的海边云霞一样的明亮,九重天界滋生的仙露般的高洁。
偌大的大殿内忽然沉静,连人的呼吸都轻若难闻。
一目如电,疾掠而过,墨泪淡定的一撩披风,一步跨过团蒲,又如轻风拂过树梢一样的轻飘飘的坐了下去,大刺刺的落坐于团蒲之上。
道士们只看到女子从红色披风里伸出一只小手,再之便见一片红色飘动令人视野一片恍惚,等定眼,便见女子已不请自坐,那气势那姿势不严而威,无怒自威。
这小女人,淘气!
原本想扶一把的华静,在眼前一花后见人已不客气的入坐,心头浮过一缕笑意,也依葫芦画瓢,前迈一步,稳当当的坐下,小女人竟然不想给对方面子,他绝对不会扯她后腿的,更不会干那种长对方威风,灭自己锐气的事儿来。
无礼,傲慢!
道士们心底划过一丝鄙夷。
无人出声。
墨泪坐如磐钟,对于众道士们的反应丝毫不以为意,轻轻的抚弄怀里的小熊猫,过了约三息功夫,轻轻的叹息:“静,渴了。”
主家想给人难堪,连奉茶的礼仪都没有,华静“嗯”的应一声,翻出斜背着的小包,取出一只保温杯,拧开盖子,侍候着小女人喝药汤。
瓶盖拧开,灵气四溢,犹如百花开放,满室芬芳。
道士们惊讶的抬眸,飞快的斜视一眼又微垂双目,。
而一男一女视众道如无物,兀自做自己的事,男子照料着女子喝完自备药汤,拿出一块一角好似绣有花的手帕给她拭嘴角,眼神温柔。
“太黑了,有伤视力。”她嗌出一声咕咙。
当众道眼角视线斜瞟,只见女子另一只掩在披风里的手伸了出来,瞬间,一片光华乍放,满室亮如白昼。
他们看清了,她手中拿着一颗比鸭蛋还略大点,圆溜溜珠子,外面以铂金白银圈住,拴一条细长的线。
又顽皮。
华静宠溺的刮一下小女人的脸,收拾好帕子,将夜明珠系在她披风的带子上,他知道,这一颗不是去年在古修家族聚会夜出现的那颗,此一粒更大更圆,光华更柔和。
钟氏家族收藏的宝贝一件比一件珍贵,他见得多了也习以为常,哪怕哪天小女人丢个某时代某国的玉玺出来他估计也不会眨一下眼。
他觉得拿夜明珠照明什么的真的不奇怪,他家小女人睡房里还摆着价值连城的两座玉山,那可是内含水胆的宝贝,市场哪怕出巴掌大一块也会争得头破血流,钟家却拿整块雕成山,现在还搬出来放床边当摆设,目的只为让小女人睡得安稳,由此可见钟氏家族家底有多深厚。
相比较他的淡定,道士们便没那么好的定力了,虽然没人出声,没人发出惊疑声响,那一刹,他们的呼息与心跳却出卖了他们,微微紧凝的呼息,略略加快的心跳,无一不显示着他们心底的惊讶。
就在他们被震了一震的当儿,猛地,清悦动人的嗓音又响了起来:“道长,你虽是位开光期修士,尚做不得主,请后殿那位僻谷圆满期的道长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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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