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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压力不知何时散去,人人身心自由,然而,站着的坐着的仿若石雕一般没人动,没人吭声。
殿内温度骤降,寒碜碜的,那种由心而生的寒气聚空不散,气压沉重的像天空似乎要塌陷。
文士默默的坐着,可有话说?有话又如何?说了又能如何?青城传承数百年,饶是也曾受过威迫,可有哪次被迫得如此憋屈?
青城占尽天时地利,依仗灵地而修,近代虽无人得道飞升,却也无人敢小觑,更不敢寻上门来直接威胁。
可今天,有人做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掐断龙脉啊,好狂的口气!
在没有见到真人前,他还以为那个新冒出的修古世家不知国内深浅,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等碰几次壁自然而然会老实,如今,他知道,钟家说要掐断清城龙脉不是威胁,若真到了某一时刻,钟家会真的那么做,而且,钟家也一定做得到,不是空口说白话。
厉安站着,如峰芒在背,如蚁啃心,浑身不舒畅,又不敢走,甚至连质问都不敢有,因为,那个女子太古怪。
“厉安,当初你震裂华静气海穴,我也在你气海穴里留下一条裂缝,你强行喂华静服下化功丹,如今我也喂你一份药剂,这不过是小玩意儿,你家族有一位了不得的丹师,听闻整个古修界都欠着他的人情,想来解决它不是难事,只要你化解了,我与你之间这笔恩怨一笔勾销。”
依偎在男人怀抱里的少女,扬眉启唇,表情清清淡淡,语气也清清淡淡的,好似说的跟天气很好一样的随意。
华静脸上笑容一漾,漾满一张俊脸,六月债,还得快,小女人竟然将厉家那位的话还回去了,想来厉家这位也没想到会如此吧。
厉安恍然想来自己曾说过相似的话,一张脸灰败无色。
“该回去了。”墨泪欣赏一阵厉道士的表情,倍觉无聊,拍拍男人箍着自个小蛮腰的手臂,催他走人。
“嗯。”
男人爽快的应喏,拉好披风将她裹起来,抱着即走,连告辞都省了。
他头也不回的跨出大殿,留给人一个背影。
“送两位无量福回天师洞道观。”
文士目送两人出殿,终将所有抑郁与不甘压于腹中,吩咐弟子们送客。
有接有送,有始有终,为人之存世之道。
这也是风度,无论多憋屈,名门大派之风度不可失。
墨泪拍了一下华静,华静心领神会,慢慢转身。
那一转身,也令殿内的人微怔。
“不劳护送。”遥遥目视着文士,墨泪忽的笑了笑:“道长,我原以为像贵派这样的道门正派应该行事光明磊落,却没想到也会使用下三滥手段,先是在迎接的小轿里下迷幻药,又在这大殿燃毒药,而我从来不是那种打落牙齿往肚内吞的人,所以秉乘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训,为感谢贵派对我的招待,我还一份大礼,诸道友珍重,告辞!”
她一字一句,说的极缓,华静的手一紧再紧,凌厉的杀气从心底冲上头顶,竟是抑也抑不住,丝丝缕缕渗开,化为冷风肆虐。
想害阿泪?
终有一天,等他可以脚踩元婴以下修士的那天,他必会再临清城,找他们给个说法!
现在,走!
现在,他太弱,这笔帐先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华静走的很干脆,哪怕杀气弥漫于心,也没有半步迟疑,没有半刻停留,在听到“告辞”两字果决的下台阶。
嗖-
偌大的殿内,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下,空气几乎要凝僵成冰。
夜明球的光辉随着人的移动而闪晃,逾行逾远,几个飘忽没入黑暗,就如流星划过天际般无迹可寻,哪怕明知访客们的气息已远去,殿内的道士们仍然没人敢移动半分。
“真凤命相,清贵无双。”
轻微的吟叹,似诵经时的吟唱,在寂寞的大殿内回荡,比钟声更悠长。
众小道们微微轻颤一下,神恭面敬,不敢生出一丁点杂声。
厉安微一愣神,“卟嗵”跪地:“师父,弟子知错!”
师父精于面相,本门玄学能士之一,师父说的“真凤命相”是为那个钟家女子所相面后的批语,也是在告诉他究竟招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物,惹下了什么样的祸端。
文士如老僧坐定,没有宽恕,也没有责罚。
华静离了上清宫,在林间古道之间疾掠而过,夜明珠犹如云里月光,忽现忽灭,飘飘忽忽,隐隐灭灭,惊得道旁宿鸟“噌噌”逃飞,觅食的鼠虫獐兽纷纷乱蹿。
夜风幽荡,寒意袭人。
风,在林间穿过,刮起枝动草摇,也拂得人衣衫乱搅,男子没顾得那些,马不停蹄的急驰好一阵才减速缓行。
怀里的人儿蜷缩成团,安安静静的,他能听到她不太规律的心跳声,他知道她没睡。
“阿泪,还好吧?”想到小女人在离开时说的话,他的心又揪了起来,清城对阿泪下的是什么毒?
他只恨自己从没有涉猎丹药一途,以至根本不会辨别,如果,如果他也是丹师那该多好,至少能识出周围有无人做手脚。
“很好啊,累了吧?放我下去,我自己走。”缩成蚕宝宝的墨泪,正想着事儿,听到声音才回神,才伸长脖子瞅瞅,又蔫了。
冷,好冷。
空气很清新,很干净,草木的气息和着晨露的气息,纯净的山水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但,那是指神知与感知,可不包括触觉,凉风扑面,如冬季寒冰碴子擦过面孔,毛孔受寒紧凝,引得面皮在抖颤。
她本身体温极低,大六月的手心也微凉微凉的,如今被凉风一吹,感觉跟冬天似的,准备自己走的勇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墨泪缩着头当驼鸟,那啥,当她刚才啥也没说吧!
“不累。是不是冷,要不我背你?”怎么会累?哪怕抱一辈子也不会累啊,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就这样抱着她,在只有两人的世界一直走,走到地老天荒,走到白发苍苍。
“嗯。”她没有拒绝。
男人立即站住脚,将人放在已被人踏踩得表面光秃秃的石阶上站着,自个走下一阶,微微下蹲,把她负在背上,背着走。
伏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墨泪一手藏在披风里抱着小熊猫,另一手环过他的肩,伸进他前胸的衣服里暖着,甭着头,脸贴在他的耳侧,将呼息悉数喷洒在他颈窝里。
她系在披风襟带上的夜明珠挂在他的胸口,正好可以当手电照路,其实以他的眼力不需要明光也能在黑夜行走,他担心她不喜黑暗才没帮她收起来。
温热的气息呵在颈部,痒痒的,酥酥的,四肢百骸也被感染,骨头也酥了,他禁不住心悸的缩脖子。
她玩得不亦乐乎,故意呵气。
“阿泪,别闹了,痒痒。”闹了一阵,他受不了,可怜巴巴的求饶,再玩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管得自己,说不定会将她捉出来狠狠的吻一顿。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正是干坏事的时候,不趁机吃点豆腐会亏本啦。”她笑嘻嘻的啃咬他的耳垂,手也不客气的大使咸猪手。
啦啦啦,这机会是可是他给的,不揩点油不毛手毛脚岂不是亏太大了?唔,男人的皮肤真好,滑滑的,富有弹性,手感超好……
墨泪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华静被拨弄的一阵阵心猿意马,强忍着想将某只就地正法的冲动,深深吸口气,收敛心神,“嗖”的蹿跳,跟兔子似的小跑前进。
他想打她的小屁屁,怕她恼羞成怒跳下来自己跑,忍着没付诸于行动,现在就由她得瑟,等回到L市再去讨还公道,一定要加倍的狠么狂么给么回来。
玩了好一阵,墨泪听着男人越来越急的呼吸,赶紧见好就好,也不再逗他了,老老实实的趴着。
“阿泪,你怎么认出厉安的?”终于等到小女人闹够了,男人才真正的放下心弦,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据他所知,她并没有见过厉安,而且,现在哪怕国安部也没有厉安的资料,那人早在建国之前的N年前即已出世修行,按年龄推算,那位年超三百岁,俗世不会存有什么相片类的东西。
阿泪认识老古懂?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认识,你认识啊。”墨泪伸手摸摸男人的心脏:“当那家伙进殿后,你见到他时这里跳得快,而且,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打量着你,我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应该是他察查出你并没有被化功丹吞噬尽元力而露出的情绪吧。”
钟家的资料库很齐全,但饶是黑客技术强大,也没法查到那种几百岁的老王八级的资料,她是没法预卜识人的,好在感知是杠杠级的,能从各人的呼息变化判定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懂了。”华静顿一顿,轻轻点头。
他不问更深层的问题,她也不会说,他认认真真又小心的行走,她安安静静的伏在他背上,享受他对她的好。
曲曲折折,兜兜转转,好一阵子,男人轻轻的拍拍背上姑娘的香臀:“女王大人,前方有小鬼挡道,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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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