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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深的胡同,窄的约有一米宽,宽的可容两辆轿车对行而过,房子外形相似,青灰色的墙,门前几乎都有台阶,有些门两侧还砌着花圑,种些常青植物。
胡同路面的雪被车子或人辗踩成半融化状,好似被泼了黄泥水,呈浅黄色,唯余最边缘的一些还是白色的。
这是条老胡同,也是四合院的齐聚区,各家合院门开着,两侧或贴有对联,或已失或留一半存一半,一眼望去颇有古韵。
墨泪隔窗欣赏着老房子,越来越精神。
她并没有在李老住处留住,在小阁楼跟两老碰过面后便告辞,上车后睡意朦朦的迷糊了过去,因为交通问题,睡一觉醒来都还没到目的地,等又准睡时便转过了老胡同,看到极具文化特色的老房子,她的瞌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风雪天里,无论是人还是车都显得有些笨重,车辆在深幽纵远的胡同里也不敢太快,缓缓而行,避让行人或车辆,又走了好一会儿,前面带路的车终于停下。
它停了,也证明着到了目的地。
往外一瞅,墨泪放弃猜测的心思,那一溜儿的老房子都是一色的灰墙,那么多门,谁知道哪家才是目标。
威尔看到小公主略呈郁色的小脸,佯装不知,忍着笑开门下车;坐第一辆车副驾座上的华静,也快速下车向后一辆车跑,两男人小心的将小脸纠结成团的少女扶下车,用毛毯裹住。
后一步下车的几小青年,将一些必备品放进轮椅里,一起交给管家,威尔将轮椅交给华静拿着。
华静一手提着轮椅车,一手揽着身边人儿的腰,踩着稳稳的步子走向一座四合院,威尔等人没有跟随,站在车边目送。
被揽着的墨泪,感觉像是在飘,倒不是头重脚轻,而是腰间的大手几乎将她给托起来,走路都不需花力气的。
四合院门前的雪没有扫,也好似没有进出,表面平平整整,没有踩踏过的痕迹,各家屋瓦被雪覆盖着,看不到颜色,在雪的映衬下,灰色的墙颜色更深暗。
门在东南一方,三级台阶。
相依偎着的两人走过,后面留下两行脚印,华静揽着人,轻轻松松的登台阶,进大门。
威尔等人直到看不到自家小公主的背影才上车离开。
被带进大门,墨泪四下一瞅,小心脏跳了跳,哎哟哟,如果感知没错,正院那里等着的人可不容小觑哪!
侧目,望一眼身边的男人,懒得再费力气,很不客气的粘在他怀里,干脆不走了。
这里是华家,华静的家。
她总感觉他是故意拐她进京,或许参加那劳么子的世家聚会是次,主要的可能就是拐她陪他一起回家见家长。
见家长……
想到他家的人,黑泪忍不住又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
“累啦?”华静用臂弯将人圈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笑得挪揶:“还是因为丑媳妇要见公婆,心里紧张?”
“男人,你很开心?”抬眸,望见男人漂亮的下巴,被搂着的姑娘吸吸鼻子,还以最纯洁无邪的笑容。
很得瑟是不是?
她不介意送他几拳,让他变成漂漂亮亮的国宝。
“嗯嗯,很开心,不不,不……”男人欣然点头,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劲儿,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赶紧摇头,一句否决出口,发觉仍然不对,急得直冒汗。
那问题就是一个坑,说开心,阿泪可能会察觉出他的意图,说不定会扭头就走,如果说不开心,阿泪会认为有她陪着他竟然不开心,岂不是说他嫌她魅力不足?
难题啊,阿泪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低头,华静轻轻的在她额间啄一口,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耳边:“我用词不当,不是丑媳妇见公婆,是俊媳妇见丑公爹。”
他光明正大的抹黑自家老爹,典型的有了媳妇不要爹娘的表现。
这家伙果然别有目的!
幽幽的吐口气,墨泪郁闷的翻白眼,知道了又咋的,人都来了,总不能真的扭头就跑吧?
她心理真想立即滚蛋,可一想到他多年的默默陪伴,多年的用情至深,哪怕知道他拐自己进京目的就是为见他的家人,她也舍不得揭穿他。
“笑什么?”侧目,看见他笑得贼贼的,一恼之下,用手肘狠狠的撞他的腰。
被狠撞了一下,华静一点也不在意,小女人那点力道跟抓痒痒差不多,不疼,生怕她逃跑,乐巅乐巅的揽着人往里跑。
两人刚转了一个弯,还没到垂花门,从里面一溜儿的钻出一个裹着棉大袄的老人,笑嘻嘻的迎上来:“小爷,您可回来了!”
“林伯。”华静笑容满面的打声招呼,将提着的轮椅车递给他。
又是一个修士!
美眸一扫老人,墨泪心头微凛,老人也是古修人士,还是个筑基初期的修炼者。
林伯接过东西,一双老眼如闪电一掠将自家小爷怀里的姑娘给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她被毛毯裹着,只露出头和脚。
华静也没解释,紧搂着怀里软软的一团,展开步子,人如飞燕一掠,轻轻的掠往正院。
墨泪只觉眼前一片晃闪,先是白色像闪电照眼一样的晃闪,随之一暗,再之又是一片雪光刺眼,再之眼前又明亮了。
他们刚站稳脚,一阵冷风一荡,林伯也紧随而至。
待站稳,墨泪定睛一望,眼角狂跳了起来。
眼前是一片宽庭院,几棵高大的树像一只只白色蘑菇立在那儿,白雪覆地,看不见花圃里种的是什么花草,只有成团成片的高高低低的雪团儿。
如此寒天,上房前的东边儿竖摆着一张长桌,数人正在赏雪,坐正对门那上座的是一位老人,淡金色唐装,眸如鹰眼,犀利似刀。
东边儿坐着三位中年男人,年龄约四十以上,五十以下,个个面容刚硬;西边儿坐着六个略年青点的中年男子,约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九中年男亦是唐装,都很单薄,二层,里面一层里衣,外面是外套。
桌子上搁着几只小泥炉,炉上煮水,一人一套茶具,东边与主座上四人面前的是青花,西边儿坐的六人面前是白瓷。
老少十人身子端坐如钟,扭头的扭头,抬眸的抬眸,视线望向门的方向。
我的上帝哟,果然如此!
凝目一望,墨泪汗了一把,都不简单哪!
在外面灵识探知里面有修士,为了满足好奇心,没探视各人修为深浅,现在感识散开,不得了啊,了不得,一群修士有一个僻谷,二个胎息,一个开光,西边儿的六个尽皆筑期,有二个修到了筑基后期。
一家子全是修士!
这还让人活不?
瞬间的,她悲愤了。
华家众人眸光幽幽,深隧如海,那儿,一男一女相依相偎而立,男子风衣长长,黑色如墨,女子被红毯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的小脸白晳如雪,乍一看去,黑红相间,竟十分般配。
他们直勾勾的盯着掠进院的两人,不说话。
“大冷天的赏雪喝茶,附庸风雅。”举目一瞧,华静毫不掩饰的鄙视自家老爹等人。
嗯……
正在分析着眼前一堆人与华静是什么关系的墨泪,猛不丁听到那一句,差点儿呛着,抬眸,嗔了他一眼,抿着唇抑住笑意。
燕京年年有雪,以往从没见他们跑外面赏雪喝茶,今儿个知道他要带心上回来,一帮汉子竟特意将桌子搬外面来了,这是想秀自己身强力壮么?他觉得他们纯属闲得蛋疼!
华老爷子险些吐血,有这么说自家人的么?
东边儿的三人脸上肌肉抖了抖,西边儿六人忙不迭的站起来,离开座,束手站成一排,恭敬的喊:“小叔!”
对于小叔怀里的姑娘,他们不好意思唤小婶,只好先不招呼了。
小……叔?
妈哟,那帮人叫华静“小叔”,她没听错吧?
望望向边的男人,又望望那边的六只,墨泪惊讶了,目测那边站起来的六人年龄比华静大,他们叫他小叔,那岂不是说他们比他低一辈?
华静揽着人轻轻一掠,从游廊掠至雪地,贴地飞飘,三两个弹身已至一群人所坐的长桌边,似众人如无物般一屁股坐在了空着的一张椅子上,将搂着的人儿圈抱在怀。
华老爷与众儿孙看得直瞪眼。
被带着飞掠一阵又被抱着坐下,墨泪脑子晕乎乎的,狠狠甩甩头,将眩晕感甩去,眨着大眼睛,一一打量各人。
林伯提着轮椅,也跟着飞来,二话不说的帮自家小爷冲茶。
站起的六人又依序入座,与主座和东边儿的几人一样,大家的目光直唰唰的望向华静,眼神深幽幽的,令人不敢正视。
“阿泪,上座那个丑男人就是是我老爸,那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还整天自视清高,曾经扬言你敢进京就废了你,嘴臭的不得了,你可以直接无视,当他是空气。”收到自家老爸的眼神,华静一抬下巴,帮着介绍,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还直接揭了老父的老底儿。
看到老父脸色变黑,他视而不见,又继续:“东边这仨是我哥哥们,我有十三个兄姐,健在的就这三,从北往南依次是三哥,七哥,八哥,西边儿是我侄儿,这几个也是众多侄儿中比较有出息的几个,你不用记名字,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
!
华家老少三辈抑郁的想掀桌,有这么介绍自家人的么?在客人面前能不能给他们留点面子?
众人心头抑郁的不得了,恨不得将那眼里只有意中的人,没有自家人的男人给丢出去,奈何哪怕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也不好直接动手,心中那叫个恨呀,人人狂丢眼刀子,以示心中不满。
可惜,被瞪的人对于那些眼神一律视而不见。
男人哟,你究竟姓什么?
凌乱,墨泪一片凌乱。
如果换个场合,也绝对会笑喷,而现在眼前是一群古修人士,那些人的视线正频频往自个身上瞟,她想笑都笑不出来。
顶着一片视线,她默默的忧伤了N秒,浅笑宴宴的打招呼:“老爷子,华三哥华七哥华八哥,六位老帅哥,下午好!”
西边儿六人嘴角狂抽,小婶娘哟,咱能省掉前面的那个“老”字不?
“好!”
“下午好!”
十人以相差零点一秒的时间相继回了一句。
!
脑子一震,墨泪暗中泪流满面,那一家子一个个好似是石雕像,冷梆梆的,连说话的语气也几乎一致,冷得没有温度。
神人哪!
一群很牛的神人。
她无话可说了。
“以后别理他们,他们一个个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情味儿,看着碜眼,说句话听得碜耳。”视线一斜,华静狠狠的甩了各人一记冷眼。
一帮人想咋的?一个个摆着张扑克脸,跟别人欠他债似的,摆给谁看呢?难不成想气走阿泪?
他了瞪了侄儿和哥哥们,还特意多瞪了主座上的男人一眼,意思很明显,谁敢给他的小女人气受,他跟谁急。
小子又威胁他!
华老爷子恼得狂吹胡子瞪眼儿,明明是他的儿子,尽使着胳膊往外拐,在门外说他丑,他忍了,说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他也忍了,现在还瞪他哪,太太太过分了!
华三兄弟你望我我望你,满眼愧疚,真的不是他们不疼幺弟,而是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代沟太大,总说不到一块去。
他们也不是故意板着脸,实在是多年潜修,习惯了,一时之间展不开笑颜,他们真的没有嫌弃老幺女朋友的意思。
三人心中苦闷,又表达不出,那叫个憋屈加委屈。
六只小的弱弱的望望小叔,又别开眼,不敢正视小叔的视线,更怕他误会自己图谋不轨想打他喜欢的人的主意。
“静,冷。”瞅瞅华家三辈,墨泪将自己缩成一团,该见的见了,与其跟一群冷面君挨冻受寒,还不如睡觉呢。
黑白讲,她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哪,目测一群人最小的至少超过六十岁,年龄悬差太大,代沟太深,没法交流。
她懒惯了,连话句也简省。
“我们睡午觉去,不陪无聊人士们吹冷风。”华静将林伯给冲的两盏茶抓起来一饮而尽,抱起已缩成一团的人,带着满脸的笑容奔上房。
林伯赶紧提轮椅追。
午……觉?
六小只望望白蒙蒙的天空,满心无语,小叔子耶,很快就黄昏,你睡的是啥午觉?
“爸?”华家三兄弟望一眼跑向自己房间的小弟,又一致望向老父。
老幺带女朋友回自己房间了哪!
他们还没文定呢,老爸会不会一怒之下再次棒打鸳鸯?
三人一阵阵的忐忑不安。
看着小儿子跑掉,华老爷子心脏一抽一抽的乱跳,没救了没救了,他的幺子情根深种,再也救不了啦!
唉唉……
叹气,老爷子默默的叹气,唉声叹气一回又释然,管他爱谁,只要肯修炼就好,反正世俗之人也就几十岁,等那女人一死,小幺也就忘记了。
想开了,他也心宽了,不动声色的喝茶。
他不吭气,两辈小的也不问,陪着赏雪。
华静住的是上房西边一间,他奔至上房中堂,转而推门进屋,房间约二十来平,家具之物都是老式的,连床都是老旧的雕花大床,样样拥有百余年岁龄。
虽人不在家,房间打理的干净无尘。
古懂?
各种气息扑鼻而至,墨泪睁眼,四下一打量,好家伙,华家跟钟家一样,用品都是古懂,最古旧的是那张千工拔步床,估测该出自清末之期,江南风格,精雕细琢而成。
“小爷,姑娘,好好休息,晚饭时我来唤两位。”稍慢了半刻而至的林伯将轮椅给送时屋,开心的嘱咐一句,顺手将门掩上。
咦?咋听着有点不对味儿?
“唉!”墨泪纠眉,老人家的语气好暖昧,有木有有木有?
回身,华静偷笑着将门拴插好,长身一掠至雕花大床前,自个飞快的甩掉大衣外套,再麻利的帮人摘掉毛毯,脱去外衣,鞋子,一起爬进被窝,自己当暖炉给她暖被窝。
没有提前熏烘的被子很冷,墨泪将自己整个人粘在男人温热的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静,晚上真的能见到宝贝?”
她对聚会没兴趣,只对各家晒的宝贝有感兴趣,如果没古懂,她坚决不去,这么冷的天冻死人了。
“有!”他斩钉截铁般的肯定。
“哦,那我得赶紧补眠。”瞅他一眼,墨泪抓紧时间补眠,养精蓄锐,以待晚上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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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