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我酒足饭饱,裹着一条小毛毯坐在马车的后座上,在哒哒马蹄声的催眠下,没一会功夫就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这一天没有白过;在夜色瞑瞑中我暗忖,也许我将来就坚持把高尔夫球打下去,对于进入中年的我来说,它不失为一项很好的运动。
我急于想和福尔摩斯讨论一下一天的收获,可他从他房间里喊道他要洗澡,因为哈德逊太太说正好有足够的热水。瞧他早上火急火燎地催我上路的劲头,我以为晚上他应该急切地等待着我的消息,没想到他的热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自从90年代中期他得了一场重病后,我一直对他情绪上的突变感到担忧。这会儿看来没别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吃完晚饭后再谈当天的事。好在还没有迹象表明他服用了我强烈反对的可卡因。
通常情况下他胃口不佳,但那个星期三晚上他对哈德逊太太做的羊肉饼赞不绝口,狼吞虎咽,让我怀疑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即使等我们的房东把餐桌清理完了,他又提出要给屋子中央的煤气灯换个灯罩,而这种活儿过去从没见他做过。直到最后我们手执葡萄酒杯坐下来,他又从一大堆樱桃本烟斗中挑出一个最大的,点上烟丝后,才开口说:“华生,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我盯着他手中烟斗冒烟的一头愣了会儿神,决心像我的同伙似的索性慢条斯理地陈述。
“我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可以汇报。因为你让我去布来克希斯打高尔夫球时,已经给了我许多限制。我觉得作为初步的调查,应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到了。”
“行了,华生,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又是你行医的那套习惯。别那么啰嗦行不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在布来克希斯的观察肯定比从前仔细多了。说说看根据你看到的得出了什么推理。”
他把两腿伸直,双脚搭在火炉围栏上,朝壁炉台和上面的装饰物上喷吐着烟圈。
“好吧,福尔摩斯。由于受到种种限制,我今天的任务不可能收获很大,这一点你一定清楚。”
“当然,你是去打地基去了,然后我们才能盖房子。过去你就做过这种打地基的工作,华生。比如那次在达特穆尔草原,你当时拟定了一个计划,定期给我写信汇报。这次事情虽小,却很有意思,你可能已经打下了基础,所以请毫无保留地说吧。”
“布来克希斯俱乐部以及那里的球场和我想象的没有太大的出人。俱乐部挺舒服,设施不错,有一些固定的成员,他们对俱乐部及我们的朋友布里莫尔先生的情况都十分清楚。高尔夫球场不算理想,尤其对我这样水平的人来说。”
福尔摩斯屈尊俯就地笑笑,但我没理会他,拿出了我的笔记本。
“至于我们要找的对象,大致可分为四类人:拿薪水的俱乐部雇员;俱乐部会员;场地工作人员和为会员服务的勤杂球童。”
“华生,不用那么啰嗦,讲具体的。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饶舌起来?”
他的话虽让我觉得恼怒,但细想亦觉得不无道理,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别扭。
可谁让他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向他汇报呢。“好吧,我觉得两个人值得怀疑。第一个是厨子,叫马歇尔·勒布朗。”
“听这名字是个法国人,所以在约翰·华生的笔记本里被列为了怀疑对象。”
福尔摩斯腰板更平地仰在椅子里,冲天花板吐着烟圈,嘴角挂着笑容。
“对极了,福尔摩斯!我这儿写着,会员的球棍被折断时他正好在俱乐部;他比任何人都更熟悉布里莫尔先生的活动规律;而且他有足够的力气将奥斯本上尉和他的狗打伤。”
“机会和动机呢?”
“这个我还没查到。我注意到的就是我们吃午饭时,他走进餐厅所表现出的态度。我觉得他对布里莫尔先生缺乏应有的尊敬。”
“因此就是个杀人犯?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对雇主无理,又是个法国人,已足以让人怀疑。那还有必要怀疑别人吗?”
“福尔摩斯,你要是不认真,我就不说了。”
我朝他瞪了一眼,但他不看我,两眼兀自盯着煤气灯上方天花板上的玫瑰图案。
“当然还有别的值得怀疑的对象。不过你只是让我摸摸情况,深人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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