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那位律师有些犹豫,最后才说:“恐怕不好。珀西先生是乡绅已故的妹妹的儿子,他从小就住在福尔克斯-拉斯。当产业转入他舅舅手里时,他留下来管理产业。当然,他是限定继承人,继承的东西包括一所房屋和部分土地。他曾不只一次地表示对他舅舅出售某些田庄和财产不满。恐怕就是这个引起了他们之间的恶感。他的妻子别的日子不在到也罢了,偏偏做晚不在,这太不幸了。”
“他的妻子?”
“是啊,朗顿有位夫人,是个可爱谦和的少妇。昨晚上他到东格林斯泰德的朋友家去,在那里过夜,今天早晨该回来了。”文森特先生顿了一下。“可爱的小玛丽。”他轻声地用了这样一句收尾:“她在这种情况下回来,怎么受的了!乡绅死了,她的丈夫又被指控犯了谋杀罪。”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福尔摩斯说,“关于昨晚那个事件的起因,你的委托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的经过很简单,福尔摩斯先生。他说,在吃晚饭时,乡绅把出售查德福田庄的打算告诉他。他规劝乡绅,说没有必要出售,如果出售就会使产业受损害。他舅舅对他大发脾气,跟着说的都是恼怒的话。过后,他舅舅叫人备马,什么也没说就骑马走了。乡绅回来时要了一瓶葡萄酒。由于觉得继续谈下去可能越吵越凶,珀西先生向他舅舅道过晚安就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然而他的心情不安,不能入睡。据他说,他曾两次从床上坐起来,好象听到远远地从大客厅那里传来他舅舅的声音。”“那他当时怎么没去查看呢?”福尔摩斯严厉地插话问道。
“我问他这个问题了。他回答说,他舅舅喝了很多酒,他以为他舅舅是在客厅里独自发脾气。管家莫斯泰德证实,这在过去也是常有的事。”“请接着说下去。”
“当马厩那边的钟刚刚敲过十二下,他正要入睡时,忽然一声惨叫震撼了整个寂静的宅邸,他一下子就惊醒过来。他跳下床,穿上晨衣,抓起一支蜡烛,向楼下的客厅奔去。
看到展现在眼前的惨状,吓得他直往后缩。
“壁炉内外都溅满了血。阿得尔顿乡绅两臂高举过头,躺倒在一大滩深红色的血泊之中。珀西先生冲到他舅舅身旁俯下身去,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一件使他恶心而且要晕倒的东西上。阿得尔顿乡绅的身旁放着一把刽子手用的斧子,上面染着吓人的斑斑血迹,是他的牺牲品的血迹。他隐约认出那是挂在壁炉上方墙上的那套纪念性武器中的一件。根本没想一下自己在干什么,他就俯身拾起了斧子。正在这时,莫斯泰德和吓坏了的女佣人一起冲进屋来。我那不幸的委托人说的就是这些。”“呵!”福尔摩斯发出惊奇的声音。
我和律师坐在那里好长时间不出声,都注视着我的朋友。他把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股淡淡的螺旋形烟柱从他那陶制烟斗里急速地上升。他那象鹰一样的面孔上没有表情,只有那烟柱暗示出他的思想正在活动。过了一会儿,他一跃而起。
“吸一点遗骸丘的空气肯定对你没有什么损害,华生。”他轻快的说“文森特先生,我和我的朋友完全听从你的安排。”
我们在森林区车站下车时已经三、四点钟了。文森特先生打电报替我们在绿人旅店订了房间。那个石头盖成的旅店看来是那个村子唯一重要的建筑物。周围都是低矮圆形的苏塞克斯小山,山上布满了森林,空气中充满了树木的香气。我凝视着这翠绿明媚的景色时有这样一种感觉:福尔克斯-拉斯悲剧就发生在这中田园般的环境里,被宁静的气氛衬托着,就显得更邪恶、更可怕。可敬的律师显然与我有同感,歇洛克·福尔摩斯却独自沉思着。他不参与我们的谈话,只是不时的发几句议论,说什么火车站站长婚姻不幸,最近改变了安放修面镜的位置。
我们在旅店那里租了一辆轻便旅行马车,开始了从村子到庄园之间那三英里的旅程。
这条路沿着长满树木的匹品福德山山坡蜿蜒向上,我们偶尔能看见一条阴森森的、长满了植物的山脊,大片的遗骸丘沼地就在那边的地平线上隐隐呈现出来。
我们上到山顶。高沼地逐渐向远处那绿色的苏塞克斯丘陵草原延伸,我被这种奇妙的景色吸引住了。这时,文森特先生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指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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