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陈敬谦先打破沉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天舟说：“我未来岳父六十大寿，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陈敬谦问：“刚才那两个人……”纪天舟说：“一个是我未来老婆，一个是我未来老婆的叔叔。”
陈敬谦拍纪天舟的肩膀。“哥们对不起你！”纪天舟摆脱他的爪子。“你有证据吗？”
陈敬谦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和法盲一样！没证据我敢乱抓人吗？昨天我接到匿名电话， 举报胡娇的死和左淼有关……”
纪天舟怒火攻心地说：“你凭匿名电话就抓人？”
陈敬谦说：“我还没说完呢！收到匿名电话后我们立刻展开调查， 发现左淼的确和胡娇有瓜葛！， 还有， 今天下午，技侦在胡娇的电脑里查到一个文档， 是检举信，检举左淼。这封信是写给左鸢的，她是浪潮新闻网的记者。”
纪天舟沉默。陈敬谦问：“你是不是知道那封检举信？”纪天舟说：“我不知道！”陈敬谦说：“你知道！你的表情骗不了我！案发那天我在现场见过你！你为什么去墨香山庄？”
纪天舟说：“你审我是吗？”陈敬谦说：“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正经事！你为什么去墨香山庄？你陪左淼去墨香山庄？”纪天舟说：“不是！”
陈敬谦说：“那你到底为什么去墨香山庄？哎呦，大哥，你别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事你快说出来。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两人正说话， 左家的人回来了，所有人都拿眼睛瞪着陈敬谦和纪天舟。纪天舟忙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 左鸢没事的。敬谦是我大学同学。我和他一起去局里看看。”
碍于纪天舟和这家人的关系， 陈敬谦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可是，没人对他微笑，大家都拿冷脸对着他。
左森说：“小纪， 你去看看， 有你照顾左淼和左鸢，我们放心！没做就是没做， 我们姓左的不怕被人冤枉。我们相信法律！”
叶萍说：“是的，我们全家都相信法律！我儿子是光华大学法律系的研究生，谁敢冤枉我女儿，我儿子不会放过他的！”左鸣说：“我会用法律的手段让他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陈敬谦讪笑着说：“不打扰诸位了。”
刚出门，陈敬谦迫不及待地发表评论：“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你未来的小舅子，他们全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纪天舟说：“是吗？你还没见识到我女朋友的厉害！她更不省油！”
其他人都走了，陈敬谦只能坐纪天舟的车回局里。
路上，纪天舟说：“我不瞒你。左鸢的确收到关于左淼的检举信，但她是记者，类似的东西，她收到过许多。有些，她扔了。有些，她会求证。案发当天，我陪她去墨香山庄，是为了找检举人问清楚事实真相。这也是她作为记者的基本职业素养。我们到的时候，胡娇跳楼，我们还没上去！”
陈敬谦说：“老纪，你作为警察……”
纪天舟说：“我的女朋友是记者，她收到匿名报料，她判断该报料非常具有新闻价值，于是请我这个男朋友，陪她去弄清楚事实真相。有没有问题？”
陈敬谦无奈地说：“你有理！”
纪天舟说：“老陈，我不是要和你狡辩。但是你想，她收到检举信，她能怎么做？我可以保证，她做的，仅仅是一名记者该做的，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纪天舟看了看陈敬谦，又接着说：“如果你认为只要记者收到匿名报料，都应该交给公安机关处理，那我无话可说。她每个月大概会收到十几二十封报料信吧。如果你不怕烦，我让她以后把这些报料都交给你！”
陈敬谦说：“干嘛呢，干嘛呢！犯得着对我这么尖酸刻薄吗？我也是按照程序办事。我们在死者的电脑里，发现检举信，这封检举信是写给她的。程序上我们不应该找她回来问问吗？要是你，你怎么做？你教我怎么做，好吧？”
两人心中各自不满，车内空气一时安静。
纪天舟说：“等会儿我劝她和你们合作。”
陈敬谦说：“就是例行公事。问完我派车送她回家行了吧，我亲自送她回家行了吧。”纪天舟说：“那倒不用。谁没事爱坐警车啊！不吉利！再说了，你想送她，想得美。”
两人都笑了，算是冰释前嫌。
左淼和胡娇的关系，以及陈敬谦他们掌握了多少证据，纪天舟不方便多问。
来到警局，左淼和左鸢在审讯室。
那位年轻冲动的警员向陈敬谦报告情况。“陈队，左鸢承认自己收到检举信。左淼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自己没杀人。”陈敬谦挥挥手。“先让左鸢回去。”
纪天舟问：“左淼呢？”陈敬谦说：“我们按照程序办事。左淼身上现在除了有刑事案，还有那封检举信。你知道的，这不归我们管。”
不一会儿，左鸢出来了，面带憔悴。纪天舟迎上去问：“没事吧。”左鸢摇头。纪天舟又说：“我们回家吧。”左鸢说：“我想见叔叔。”
纪天舟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吧。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左鸢说：“见不到叔叔，我回家怎么和婶婶交代。”
纪天舟望向陈敬谦。陈敬谦说：“既然左淼不肯和我们合作，那就让他的亲人劝劝他。左鸢同志，希望你能说服左淼，和我们合作。”
审讯室里，左淼双目下垂，不复往日的神采。
左鸢说：“叔叔，我收到一封关于你的检举信，我查到检举人是胡娇。”左淼说：“你也觉得我杀了她！杀人啊！这是杀人啊！杀人不是小事！”
左鸢说：“叔叔，我相信不是你！案发当天，我打过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你在开会。”左淼问：“我还以为你是提醒我不要忘记今晚的生日宴，原来你在试探我！你太过份了，左鸢！”
左鸢低着头。纪天舟说：“左叔叔，左鸢收到关于你的检举信坐立不安，她很怕检举信的内容是真的，所以她私下去找检举人想问个明白。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左淼说：“为我好，你就应该早点把检举信交给我！我现在非常被动，措手不及。”
左鸢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纪天舟又说：“左叔叔，我实话实说。你现在的处境的确不太好。胡娇死了，依你和她的关系，你肯定是最大的嫌疑人。即使你有不在场证明，那也只能证明你没有亲自动手。所以我建议你不如坦白，和警方合作，这样反而对你有利。”
“我坦白？我坦白什么？我没杀人，也没指使人杀人！我相信法律！”左淼叹气说，“我现在的麻烦是检举信。左鸢，你刚才说，检举人是胡娇？”
左鸢点头。
左淼小声问：“她检举我什么？”左鸢面露难色。纪天舟说：“左叔叔，这事你让左鸢怎么说！”“我完了。”左淼语气悲凉。
左鸢说：“警察在胡娇的电脑里，找到检举信。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内容了。叔叔，你坦白告诉我，你和胡娇是什么关系？”
左淼不语，不语即是答案。左鸢说：“婶婶肯定非常伤心。”
纪天舟说：“既然你不是凶手，你可以尽量想一想，谁和胡娇有仇，非要杀她不可。如果你能，你能戴罪立功，说不定……我想这样会好些。”
纪天舟语无伦次，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左淼对左鸢说：“回家告诉你婶婶和小鹂，我很好，我没事。至于胡娇，你不用提这个人。”
纪天舟先送左鸢回春熙湖畔，陈敬谦的警车在后面跟着，他要取检举信作为物证。
车上，纪天舟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叔叔很奇怪？”左鸢心不在焉地问：“哪里奇怪？”纪天舟说：“他好像知道胡娇写了他的检举信，但是他好像又不知道检举信的内容。”
左鸢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胡娇和他说她写了检举信，难道她还要把检举信背给他听吗？”纪天舟说：“总之，我觉得很奇怪。”
左鸢说：“我倒觉得另一件事很奇怪。”纪天舟问：“什么事？”左鸢说：“胡娇为什么要检举我叔叔！”
纪天舟沉默。左鸢又问：“你知道？”纪天舟说：“我想，是因为胡娇怀孕了。”左鸢惊呼：“啊！”纪天舟说：“我的推测是，逼婚不成，由爱生恨。”
左鸢说：“这事千万不能让婶婶知道！”纪天舟说：“瞒不住的，你吸取教训。”左鸢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要说，我也不会说！消息绝对不能从我们这里走漏风声。”
到了住处，左鸢进卧室拿检举信，纪天舟也进去。留下陈敬谦和那位冲动的队员在客厅等。
丁小可睡到梦醒，要上洗手间。从卧室走出来，猛看见客厅里立着两个彪形大汉，吓得哇哇乱叫，不等陈敬谦解释，抓起网球拍打在他身上。一边打，一边狂喊救命。
陈敬谦也不敢还手，只能四处逃窜。
左鸢和纪天舟从卧室里冲出来。纪天舟忙制止丁小可，陈敬谦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弄清原委后，丁小可说：“对不起，陈警官，我以为遭贼了。我真太糊涂！我们这小区治安可好了，怎么会有贼呢！”
陈敬谦捂着腮帮子说：“没事，没事，都是误会。这几拍子，我还熬得住。”丁小可说：“我有创口贴，你等等我。”
丁小可转身进卧室。从她的背影，可以发现，很明显，她在偷笑。
纪天舟说：“袭警！打得好！打得妙！”左鸢在心里大笑，嘴里却很客气地问：“哎呀，要不要用冰袋敷一敷？”
她嘴里这样说话，却站着不动。陈敬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肯定巴不得那个疯丫头把他打成残废。
“不用，不用。我皮厚肉糙。”陈敬谦笑着对左鸢说，又转向纪天舟，双目圆睁，“检举信呢？快点，好不好！我要赶着去医院！”
左鸢又进卧室找检举信，纪天舟又跟进去。
陈敬谦说：“重色轻友！好朋友伤成这样，不管不问！”旁边的队员悠悠地说：“陈队，等你谈恋爱，你也会这样的。”
他扬手，队员忙闪躲。他痛得倒抽凉气。刚才用胳膊护住头，胳膊也被那疯姑娘给打了。
左鸢从抽屉里取出两个文件袋。
纪天舟问：“怎么有两个？胡娇写了两封吗？我没听你说啊。”
左鸢说：“收到第一封检举信后，我装死，没采取任何措施，所以她又给我快递了一封更详细的检举信。第一封信里有些照片，已经证实是假的。”
纪天舟说：“你等等！我拍照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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