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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牛慕和那姓范的铜镜商约好,两人分头去寻找那车子下落,每天傍晚在这里碰面,互通信息。然而,那只是一辆普通厢车,当时又立即驶走,他们两人打问了整整两天,只知道那车穿过后街,向进城方向去了。至于进了哪座城门,没有一个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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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衙吏听完后,低头默想了一阵,才说:“我帮你查这案子,不过,不能让那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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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慕正巴不得,忙一口答应。那衙吏跟他约好,明早从虹桥甘家面馆重新查起,而后便转身走了。牛慕又纳闷了一阵,才慢慢往家走去。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宁孔雀,晚上一进家门,第一眼便是寻看妻子回来的迹象。可迎上来的总是他娘那句话:“媳妇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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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夫妻情分真的已尽,只能躲进卧房里,一声接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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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喜别过阿翠,离开了银器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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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对门那个胡老鸮在盯看,阿翠只送他到了院门口,连话都不敢说,这时天已黑了,阿翠又站在门里暗影中,神情看不清楚,胡小喜却能觉到阿翠目光中含着不舍。阿翠关上院门后,他怔了片刻,才慢慢转身离开。他望了一眼对门,院里透着些灯光,门缝里有个黑影一闪,那老贼鸮果然在盯着。胡小喜恨不得过去一脚蹬开那院门,狠骂几句,却只是想想而已,只能朝那里干瞪一眼,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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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都不住念着阿翠,那双水亮的大眼睛不停在心里闪动。这么好一个女孩儿,孤零零守着一座大空宅,不知夜里有多凄寒?又无亲无故,连个投奔之处都没有。胡小喜心中从来没这般怜过谁,虽然已经成年,他却始终觉着自己还是个半生的青瓜,不知何时才能长成个男儿汉大丈夫。因这怜,他忽而觉着自己似乎猛长了几岁,心底里更生出一种愿盼,想去扛、去担、去慰护人。一个念头也随之跳出:他想娶阿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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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让他心咚咚剧跳,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随即想到爹娘已在商议自己的婚事,不知相中了哪家。与其四处去寻那些不知模样性情的女孩儿,何如娶了阿翠。虽才见过几回,可单凭那晚我扭了腿,她那番照料,便知是个心热、手巧、人勤快的好女孩儿,何况模样又生得端秀可人,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般。爹娘见了一定欢喜。不过,想到父亲那小心谨重性子,若知道阿翠无父无母,又是仆婢出身,恐怕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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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起难来,想了一阵,忽然记起阿翠的义父母,议亲时若有他们出面应承,父亲恐怕便不会太生计较。阿翠说她的义父母前年才到汴京,住在南城,造车为业,去造车行一打问便知。这个念头一旦动起,再抑不住。他忙沿着御街赶到城南,寻见了个车铺,一打问,那人果然知道,给他指了路,就在看亭街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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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来到看亭街,寻见了那个车铺。一个五十来岁的匠人坐在油灯下,正在检弄桌上一堆铁钉。胡小喜走进去问候:“老伯,您可是阿翠的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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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翠遇了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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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有。我是开封府公差,今天来,不是为公事,是想跟老伯问问阿翠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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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这女娃两个多月都没来瞧过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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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寒食清明那两天她不是来这里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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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正月她来过一回,以后再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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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喜顿时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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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离开岳母家,独自前往东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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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细看过朱克柔所留那张天下丝织图草稿,越发确信所用地图是沈括所编《守令图》。《守令图》藏在宫中秘阁,除天子和机要重臣,一般朝臣都难有资格观览,朱克柔自然更应当无从得见,她这张地图自然是从工部那位主簿处得来。一个区区工部主簿,又是从何处得来?他召集“天工十八巧”编订百工图谱,虽说是一桩大事,以《守令图》为底能更详备精确,但《守令图》毕竟事关国家机密,本该极隐秘才对,为何敢让一个民女轻易便携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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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用原本觉着,朱克柔失踪不过是一桩平常绑劫。这时发觉,此事恐怕大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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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他忽然想起一事:萝卜案中,力夫店那个解八八脖颈割伤,店主单十六先请了邻街的葛大夫来治,葛大夫医力太低,救不得。单十六又赶到赵太丞家,去请他的儿子赵敢,赵敢却不在,只得求了赵太丞去救治。若是赵敢去,那个解八八或许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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