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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晚便有了这幅圆满之作。黄岐、云戴各署名于卷尾,白岗自然不敢和二人并列,便代签了师傅李度之名。画稿完成之后,诸人便一起来到这厅中庆功,团坐一桌,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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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如真见了一般,证据在哪里?”刘鹤撇起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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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有二。其一,他们一直只在自己房中用饭,从没用过这前厅。然而,清明那晚,这地上却留下油渍污迹。凶手事后为掩藏痕迹,虽清扫过,但仓促之间哪里能清掉油印?其二,是菜肴——”张用抬头问那两个门值,“他们常日用饭,三处饭菜应该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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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是一式三份,白作头只有一人,分量要少一些。”胖壮门值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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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那晚三个宿院,菜式各个不同,没有一样重复。这自然原本是一桌宴席,凶手为遮掩罪行,将桌上菜肴分别端到三处宿院,造出分别用饭假象。他或许是疏忽,或许是不善烹饪,无法照着厨子庞七那般做出一式三份的菜肴。此外,凶手最大疏忽是门值崔秀桌上那道七宝脍。你们常日间吃什么?”张用又问那门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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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师们吃什么,厨房便给小人端一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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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那晚只顾分开菜肴,却忘了那七宝脍,肝肺肠肚腰蹄筋,七样同烹,是道筵宴主菜,怎会摆到门值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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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庆功宴上毒杀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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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庆功宴上用的是蒙汗药,而非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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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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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用毒药,极难同时毒死所有人,何况厨师夫妇在厨房中。一旦某人先死,其他人惊嚷起来,这事便难做成了。便是蒙汗药,凶手先也不敢用,只能等诸人吃过几巡酒,肠热兴酣后,才趁机下药。这时即便有人倒下,旁人也不会起疑。他再端了这药酒,去劝那门值崔秀、厨子庞七、厨娘蔡氏饮几杯。这样,七个人便先后昏倒,任由他施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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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汗药酒没有喝完,他为掩藏痕迹,才浇到了那海棠花盆里?你将才又将那药沥进水里,喂了那狗吃?”刘鹤总算有了些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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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谓欲盖弥彰,这反倒留下了把柄,我正是从此处入手,寻出了线头。他将七人迷昏,搬到各自房中,这时才配好砒霜药酒,一个一个灌下。若是醒时中了这毒,人必定百般挣扎,而且也会腹泻呕吐。然而,那七具尸首全都仰躺在地,由于昏迷之中喂的毒,面部也并无剧烈扭扯,只嘴巴微张,嘴角流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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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这些周章做什么?那些人死在一处和分开死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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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分别。若是死在一处,一看便知黄岐、云戴与他都已和好。他若将最后那幅合力之作上交,自然会让人生疑,极易瞧破此乃为独占名利而杀人。而将诸人分开,情势如旧,他再烧掉那三轴画稿,将三人合稿卷尾名字用仙鹤隐去,等刘殿头您来取画,寻不见三轴画稿,他再趁势将那三人合稿呈上。这画稿今世无双,官家料必也会赞叹,这名利便尽归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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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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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可惊可笑之处。七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人活着,凶手当然便是他了。为了藏匿凶迹,他自己也服下少量毒药,只要保住不死便可。可他又并非医者,这分寸哪里把得精确?他恐怕是喝得略微多了些,毒药入腹,发作起来。八个人中,唯有他房中有呕吐秽物。那疼痛烧灼自然极难忍受,他受不得,忙去抓桌上茶壶,可惜茶壶里水恐怕不够,茶壶也跌碎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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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那生死之际,名利富贵顿成虚妄,能想的唯一之事便是保命,为此,他奔到侧院井边,急急去打水。可剧痛之下,手脚皆软,他没吊上桶来,反倒被水一坠,失足落井,去井底独享那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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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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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于此,遂成一役之劳,岂非人心蔽于好胜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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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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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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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坐在娘家磨坊棚子下,河里闹声如雷,她却一点瞧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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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怀里那包砒霜,心里麻乱不止,再坐不住,准备去后院跟爹说一声,便回那艮岳宿院,准备下手。可才起身,她娘便回来了。大日头下跑了一趟,她娘有些疲乏,面色干枯,一缕头发从鬓边溜下,被汗水粘在额侧,发梢竟已灰白。瞧着那缕头发,蔡氏心里忽然无比难过。娘也曾如桃花一般娇艳,到如今却已被挫磨成了一束枯草。蔡氏眼睛一酸,眼泪险些掉落,她不愿被娘发觉,忙侧转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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