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
莫非,他是要给我告别前最后的温柔?
还好这么多天来早有心理准备,我强压住心底泛出的沮丧,豪气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明天一拍两散,他今天给我什么,我照单全收就是!
郁安承也没和我交流,不时掩着嘴咳嗽,不过十来天,他身体一定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车子没有直接回郁家别墅,反倒停在一家深巷的小院门口,围墙内花木掩映,一路曲径通幽,走到深处才看到是一家餐馆,里面不过两三桌,但都是精雅的包间。
原来就是传说的“三”,那家一天最多只做三桌的精品苏帮菜餐馆。
当然价格也很符合它特立独行的名字,没有一个菜的价格在三位数以下,包括菜场卖三块钱一斤的蔬菜。
看来郁安承给我的告别晚餐规格还是相当高的,据说这里常年一桌难求,我在心里嗤笑那些冤大头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充满好奇和向往。
那就不客气了,我大手一挥挑了菜单上最贵的几个菜。
味道没有好到惊悚的程度,不过就是每个菜里多少搁了一点奇珍异味的辅料,吃得完全就是一个范儿。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以前我们家那小院子要是还归我,我也把它改建成个私房菜馆,每天就开两桌,取名就叫“二”,最低菜价二百五,所有菜价都为二百五的倍数,说不定也能门庭若市财源广进……
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怎么样?”郁安承打了个手势问我对菜式的意见。
我翻出掌上电脑如实相告:“还可以,就是钱的味道重了点。”
他一愣,想了想笑了起来,一向幽深的目光这时却清浅柔和,仿佛还浮着一层淡淡的宠溺。
这叫我情何以堪啊,赶紧埋头吃钱。
可他还在问:“那你刚刚笑什么?”
我只好把刚刚胡思乱想的东西写给他看,当然把有意识地忽略了那个二百五。
没想到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对我点点头:“这个念头不错,可以试一试。”
这样一味迁就与赞同的态度,更让我灰心丧气地感觉到,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买单时没见他付钱或是刷卡,我跟在他后面不解:“这店还能记账?你太牛了吧?”
他不屑地看我一眼,在掌上电脑上得意地写:“我帮他们秘制了一坛酒,吃饭免单。”
原来没有最牛只有更牛!我怀着无限敬仰跟他坐到车里。
“还想去哪里?”他好脾气地问我。
我想想,反正是最后一晚,是不是我怎么胡闹都可以?
“我爸爸,我想去看我爸爸。”
“哪里?”他很疑惑。
“香山公墓。”人生能得几回疯,何况我太需要发泄。
他明显怔住,但并没有太为难的样子:“好,我陪你去。”
我反倒吃惊:“天都黑了,你不怕?”
他笑笑:“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我胸口的血液兀地一暖。两个人,他的语气里,我们真的像是可以相扶相携彼此支撑的伴侣。
但是,明天以后,我就又只剩一个人。
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独地、用力地、漫无目的地活着。
寒气又逼到了心里,我不让自己多想,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就对郁安承诡异地笑笑:“要碰上什么灵异事件可不要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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