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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普克经历的那场曾经幸福、后来却变得混乱复杂的初恋,使得他对于爱失去了信心。认识米朵,让普克看到了自己性格中的脆弱,而这种脆弱正是普克希望能够避免的东西。普克一直不敢深入地走近米朵,正是因为他实在害怕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害怕再将那些伤痛翻拣出来清理。所以他宁肯用大量的工作来麻醉自己,转移对情感的注意力。或者当他被外界和内心的压力冲突得无法平衡时,他就选择外出旅游,依靠旅途中那种对环境的关注来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一个宣泄口。
这个晚上,普克想起了“答案”酒吧的老板林红,那个现代感十足的年轻女性,以她的聪明敏锐和坚强独立打动了普克。普克知道林红没有真正进入自己的内心,可他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当林红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普克,告诉普克她要加强进攻的马力时,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够对此无动于衷。
米朵从来不知道在普克的生活中,还曾经出现过林红这样一个女人。普克要求自己尽量对米朵做到坦诚真实,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将他和林红曾有过的一夜告诉米朵。虽然那时普克和米朵之间没有恋人之间的责任和义务,但普克却是将米朵看作了自己内心纯洁而不容伤害的一件珍品,即使是在他们真正成为恋人之前的行为,普克也觉得是自己对米朵情感上的一次出轨。
事实上,普克出差回来之后,林红曾给他打过两次寻呼。
第一次林红在寻呼上留言:很久不见,何时来酒吧小坐?
普克没有回电。那些天他心里充满了对米朵的想念,可一直无法和米朵取得联系,而米朵也很多天没有打电话给他。自从多年前的初恋之后,普克还是第一次那样充满不安地等待一个女人的消息,也正是这种情绪让他明白了,对于米朵,他已经无法再逃避爱的感觉。在普克自认为情感已经成熟到不会再起波澜的年龄里,他觉得自己又有了对爱情的渴望和憧憬。
林红第二个寻呼是在普克和米朵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后打来的。
林红在寻呼机上留言:你永远是自由的,但是否可以在天空留下一丝飞过的痕迹?
普克还是没有回电。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怯懦,可他同时又无法真的漠视他和林红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次经历。普克和林红之间的交谈并不多,他们也并不谈彼此内心的情绪。聪明的林红知道普克最欣赏她的是什么,知道普克因为已经承受了过多的心理负担,对于情感,他既惧怕压力,也惧怕本可以不必承担的责任。所以林红从来不向普克要求责任,她甚至不向普克要求情感的支出,而只是按照她自己所清楚的需要,我行我素地向普克靠近。
对于普克的回避,林红并没有过多地追问或者步步紧逼。林红的宽容令普克感到另一种压力,那似乎是对普克人格的一种验证。普克清楚,作为一个男人,他对林红一味的回避并不是一种应有的磊落。
再加上现在的普克有了米朵,在情感上已经有了比较踏实的依托,那种新的爱的感觉在血液里暖暖地流动,使得一向习惯于封闭内心的普克,很想向什么人诉说一下,而这个诉说的对象,为什么不可以是林红呢?
在这一点上,普克了解林红,林红知道自己内心真正需要什么,她会为了自己的需要而努力争取,但如果真的得不到,她不会为此去死,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再是她自己。
想到这一点,普克的心情忽然变得明朗起来。他先把手头上的案情报告写完,然后主动给林红打了一个电话。
林红的手机接通了,还是她特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喂,哪位?”
普克说:“林红,我是普克。”
林红在电话里顿了一下,说:“哦,很久不见了,也没你的消息。”
普克说:“对不起,到外地办案一个多月,回来的时间也不长。我接到过你两个寻呼,没有回电是因为——”说到这儿,普克有些犹豫。
林红打断了普克的话:“没关系,你不用解释,本来也不是非得回电不可。你现在还在办公室是吗?我看这个号码很熟悉。”
普克说:“对,还在局里。”
林红说:“我正开车在路上,准备去酒吧。今晚是不是有空来酒吧坐坐?”
普克说:“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聊聊。你今晚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