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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查,307的客人使用的身份证是假的。而且,他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比如指纹、鞋印、烟头、发丝,这就使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惟一的线索是前台值班人员描述的长相——很清秀。
我们都知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清秀的和不清秀的,到哪儿查去?
黑天鹅宾馆经常有小姐出出入入。她们大多是初中毕业,却能够源源不断地赚来那些高中毕业的暴发户的钞票。可是,自从这起凶案发生之后,到这里觅食的鸡一下就绝迹了。
不用说,黑天鹅宾馆的生意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不过,它位于七台河市中心,硬件软件都很上档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又有一个小姐来做生意了。现在,她要去的就是黑天鹅宾馆307房间。她站在广告牌前,一直在想那个小姐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去‘衣柜’。”
贰:我来讨债……
最近,这个小姐陪客人的时候,经常听他们抱怨如今赚钱越来越难了,禁不住想:我连肉都卖不掉了,还能有什么好生意呢?
事实正是如此,她已经闲了两天没有客人了。今天刚刚吃过晚饭,她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业务。她差不多把市内几家星级宾馆的电话都打遍了,也没有找到主顾。最后,只剩下了黑天鹅宾馆。
她把心一横,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
除了一部分房间没有客人,她打通了几十个电话。有的是女客人,她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剩下的那些男客人,有少数冷冰冰地拒绝,多数都在电话中兜圈子戏弄她,他们嬉皮笑脸地问价,追根刨底地探询具体的服务内容,最后就讨价还价———他们出的价完全是侮辱性的,毫无诚意。
这个小姐放下电话就破口大骂。最后,只剩下307房间了。犹豫了好长时间,她终于再一次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要求转307房间。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哪位?”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你要不要服务呀?”她柔声浪语地问。
“不需要,谢谢。”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是她今天打电话遇到的第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
她失望地发了一会儿呆,又给几个本市的老主顾打电话。他们不是说出差在外,就是说老婆在家。她知道,他们多数在撒谎,这帮家伙喜新厌旧,一定是拿着钱去买鲜货了。
最后,她不甘心地把电话打到了黑天鹅宾馆307房间。
“你好,哪位?”还是刚才那个男人。
“先生,你出门在外多寂寞呀,我陪陪你,保准让你神魂颠倒……”
没想到,还没等她说完,对方就很爽快地说了一句:“那好,你来吧。”
她阴暗的情绪顿时放了晴,匆匆打扮一番,就来了。她没有乘电梯,而是从楼梯爬上了三层。她轻手轻脚地走在楼道的猩红色地毯上,直接走到307房间门前,按响了门铃。
一个男人打开了门。这个人中等个子,模样很清秀,尽管没有戴眼镜,但是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人。他穿一件雪白的衬衫,领扣儿系得严严实实。下面穿一条笔挺的酱色西裤,一双酱色皮鞋,连帮底连接处的沟缝都一尘不染。
她特别注意到,他的指甲很洁净。
每次见到陌生的客人,她都会迅速瞄一瞄对方的指甲。她从指甲上可以判断出他大概是什么性格,干不干净,吝不吝啬,有没有变态倾向,等等。
“请进。”男人说。
小姐一步就跨了进去。也许是因为前不久那起凶案的缘故,她一进屋就感到心里有些别扭。她瞟了瞟那个躲在墙壁里的衣柜,它关着,严丝合缝。接着,她看到这个男人的西服平放在另一张床上。
像他这么讲究的人应该把西服挂在衣柜里,不出褶,不落灰。看来,他很可能也知道这个房间的衣柜里死过人,不想打开它。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个房间呢?打折了?
厚厚的落地窗帘挡得严严的,只有床头灯亮着,有点幽暗。
她不喜欢太明亮。她甚至希望她出入的所有地方都是黑暗的,两个人谁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完事就走人。
对于她,已经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问题,她是太累了,只要对方能看见她的脸,她就得做出千娇百媚的样子来,甚至得伪装高潮,而她面对的永远是一张张丑恶而无耻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