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时间久了,火头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怪,她永远在那里看别人聊天。
网络世界的人本来就模糊,而她的面孔更模糊。
那个聊天室大都是熟人,大家在一起最爱对对子。
这天,火头随便根据自己的名字出了一个上联:火中来火中去火头火中活到头。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厚情薄命终于说话了,她马上抛出一句:水里生水里长水仙水里睡成仙。
火头立即叫了一声:好!
的确,她的才华让李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的确是一个绝对,一个'睡'字用得唯美至极。
接着,她又沉默了,似乎消隐在茫茫网路尽头,只有一个名字挂着,像星星一样飘忽。
那段时间,有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女孩纠缠着非要见火头,火头千方百计地推脱。她和他的对话大家都看得见。还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火头突然开小窗单独对厚情薄命说:我想见你。
厚情薄命说话了:那你来吧。
火头:你在哪儿?
厚情薄命:后晴街钵鸣胡同4号。
火头:那是什么地方?
厚情薄命:我的家。
火头:到你家里?不方便吧?
厚情薄命:家里只有我和保姆。
火头:你家的地址怎么是'厚情薄命'的谐音?
厚情薄命: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根据我家的地址取的网名。
她这样一说,火头就觉得不奇怪了。
他立即找到本市地图,在上面找了半天,终于在很偏僻的角落找到了这个地址。次日傍晚,他去了。
他坐了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来到那个院门前。
果然,有一个女子立在黑暗中。
他走到她的面前,打量着她的脸。
她的个子很矮,穿的衣服花花搭搭,很土气,一看就是一个乡下女子。
她朝李灯笑了笑,笑得很卑谦。
'你是……厚情薄命?'李灯问。
'我是保姆。我来接你。请进吧。'
李灯就跟她走进了院子。
那是一个挺阔气的房子。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坐在沙发上等她。她长得挺清秀,只是脸色很白,好像有什么毛病。
她笑吟吟地指了指沙发,说:'火头,你坐吧。'
李灯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坐下来。
那个保姆倒了两杯茶,然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你父母不在这里吗?'
'他们都去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错。'
'小错,很好的名字……'
小错指了指那个保姆,说:'她也叫小错。我到劳务市场去,在一个名单上看到她的名字跟我一样,觉得特别巧,就把她领回来了。'
'她老家是哪里的?'
'陕北。小错,你家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兰花花。'那个保姆低声说。
'你真名叫什么?'小错问他。
'我?关廉。'他报上了一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关廉,也不错。'
李灯在网上很健谈,此时却想不起说什么。
'你以前跟网友见过面吗?'他问。
小错的眼神立即有点暗淡,半晌才说:'见过一个。'
李灯从她的神态中感觉到,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孩,她曾经受到过感情上的重创。'厚情薄命',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故事。那么,给她带来伤害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网友。
她的脸色,让李灯联想到一株被风霜袭击的花。女人是情感型动物,一个被爱包裹的女人,肌肤一定是光润的。一个被伤害的女人,形容一定是憔悴的。
李灯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急忙把话题引开。
聊了一阵闲话,他说:'小错,太晚了,我得走了。'他是一个很知道深浅的人。
'好吧。'小错说。
'我还会来的。'李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笑了笑:'再见。'
'再见。'小错起身送他。
到了门外,李灯为了后续内容,忽然想起了一个老掉牙的做法:'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小说?借给我几本看看。'
'什么小说?'
'无所谓,晚上没事打发时间。'
'小错,你去把昨天我买的那本小说拿来。'
小错转身就到书房去了。很快,她就把一本书拿来,递给了李灯。
李灯把书装进口袋,说:'过几天我就还给你。我看书特别快。'
'没事儿。'
回到家,李灯在灯下翻了翻那本书,发现那不是什么小说,而是一本画册,里面画的都是毛烘烘的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