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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他为什么前面要认罪?
赵铁民一开始也怀疑分局刑警迫于该案的社会影响压力,对张超采取了刑讯逼供,捏造了一开始口供中的犯罪事实,企图早点结案。可他初步了解情况后得知,不但下城区刑侦队全部矢口否认,甚至他派去看守所见张超的刑警打电话过来,说张超自己也承认警察没有刑讯逼供。
警察没有刑讯逼供,为什么他前面认罪最后翻供呢?
据张超的说法,那是因为他在公安局里受到一股无形的莫名的巨大压力。
气场压制,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个答案会让大部分临终病人来不及交代后事,先走一步。幸亏赵铁民是个久经风雨的警察,不过他还是感到内心受到了伤害。
现在赵铁民的工作很不好做,专案组的初步工作当然是要查清当事警察是否存在刑讯逼供,但更重要的是查清江阳被杀一案的真相,抓出真正的凶手。
要不然,真凶没抓到,江阳被害依然茫然无解,对社会通报当事警察没有刑讯逼供,公众会信没刑讯逼供嫌疑人全部认罪又翻供吗?上级会信吗?全国司法圈能交代得过去吗?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真相,抓获真凶。
第五章
“地铁运尸案的新闻闹得这么大,你们这几个月里应该注意过这新闻吧?”一名刑警问。
“注意到了啊。”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网上有嫌疑人被抓后的照片,包括他上电视接受采访的视频,很多聊天软件里还有他的表情包,这些你们都看到过吗?”
“看到过。”
“新闻里很详细地写着他是在3月1日晚上杀人,而你3月1日和他一起吃了晚饭,你和他在咖啡馆聊到很晚,你们看新闻的时候都没意识到这人案发时跟你们在一起,没有回杭市犯罪的时间吗?”
一人道:“我压根儿没想到新闻里的这人就是那天跟我吃饭的李律师啊。”
“对啊,我也没想到。”
“李律师?”刑警皱眉,“你说李律师?他明明叫张超。”
那人回忆起来:“前一天律所打我电话,说有位李律师会来北京出差,顺道和我见面,详细聊聊。第二天他到北京后打了我电话约吃饭,见面后他没给我名片,我也就一直称呼他李律师,他也没说不是,我就一直当他姓李。你们跟我联系后,我才知道他姓张,不姓李。”
“他有骗你说他姓李吗?”
那人想了想回答:“他自己没说过,可我一直以为他姓李。”
一旁负责记录的刑警详细地把这个细节写了下来。
“我也是同样,律所前一天打我电话说会过来一位李律师。那时我已经委托了杭市另一家律所来处理我的案子,就推脱不见了。对方好像很想做成这单生意,很热情地要跟我见面细聊,说单纯聊聊情况,不收任何咨询费,我也就答应了。可后来聊到最后,他却跟我说这案子还是走协商渠道为好,或者建议我找其他律所,他不接了,这搞什么啊。”
“我也是,我们一起吃饭,还是他抢着埋的单,他最后也说案子太小,不值得打官司,不接了。本来我这案子就不大,他一开始就知道,还很热情地来找我,结果聊完又不接了,我说再加几千块律师费,帮我打赢这案子,他还是拒绝,实在是莫名其妙。”
刑警又问:“新闻上有张超被捕后的照片,还有他在电视上接受采访的画面,你们既然都看过,为什么接下去几个月里都没注意到,新闻上的嫌疑人就是和你们见面的律师?”
“怎么会想到是他啊,新闻上的那人很邋遢,看着像个乞丐,电视采访的我也看了,剃了光头,穿着囚服马甲,神态也和当初见面的律师完全不一样。那个律师来找我时,穿着很有档次呢,围着红围巾,戴着一副银框的高档眼镜,头发梳得很直,手上戴着名牌表,还有个名牌皮包,说话给人感觉很不一般。”
“他那副眼镜还是个奢侈品牌,我特别有印象。”另一人补充说。
“他被抓的照片上没戴眼镜,采访时也没眼镜,发型也变了,整个人神态气质更是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你们来问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新闻那人就是跟我一起吃饭的律师。”
“对啊,这就跟我老婆一样,早上醒来和化完妆完全是两个人,除了我,她妈都快认不出她了。我也是你们来找我,我看着照片仔细回忆,才觉得有几分像,之前我哪会想到全国大新闻里的杀人犯,杀人时却在跟我喝咖啡。这感觉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