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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人笑笑,“你下次来的时候,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您说。”
老人没有急于开口,从衣袋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数出三张递给魏炯。
“帮我带一条健牌香烟。”老人冲魏炯挤挤眼睛,“放在背包里,别让护工看见。”
“健牌?”魏炯接过钞票,“什么样的?”
“白盒,商标是健牌。”老人扬扬手里的烟盒,“红塔山,我抽不惯。”
“好……好吧。”魏炯把钱收进衣袋里,“多余的钱我给您带回来。”
“不用了。”老人摆摆手,“也不知道健牌现在是什么价格了—要是有剩余,就当给你的辛苦费。”
魏炯急忙推辞,老人却一再坚持。
“你帮我买东西,我付给你辛苦费,这很公平。”
魏炯还要说话,就听见门被推开了。一个男生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冲魏炯挥挥手。
“同学,集合了。”
魏炯应了一声,起身拎起背包。
“那……我先走了。”他向老人欠欠身,“您早点儿休息。”
“嗯。”老人平静地看着他,“别忘了‘追诉时效’—还有我的货。”
魏炯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鞠了一躬之后,抬脚向门口走去。拉开门,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
“我姓纪,纪乾坤。”老人的脸色依旧平淡,“你叫我老纪就行。”
第二章老警察
西园郡小区兴建于1991年左右,当时是C市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住宅区。十几年过去了,随着周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西园郡已经失去了以往鹤立鸡群的地位。在那些动辄几十层的高层建筑中,只有15层的西园郡显得很不起眼。2007年之后,因为物业费收取率过低,西园郡的物业公司被迫撤出,这里彻底成为弃管小区。从园区的景观来看,这个“弃”可谓恰如其分。
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破碎不堪的甬道;堆满污物的垃圾桶;随意停放的机动车;因长期疏于修剪,已经齐腰高的草坪。
“弃之”而去的还有小区的居民,有能力改善居住条件的业主已经早早迁走,原住房要么出售,要么出租。加之小区毗邻本市最大的日杂用品批发市场,好多商户都把这里的住宅租用为仓库。这就使得小区内的居民构成相对复杂,外来人口及流动人口占较大比例,多年来一直是各种治安、刑事案件的高发区。
杜成看看眼前沉默的高楼,闷闷地吐出一口烟。
时至深冬,晚上七点左右,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下来。虽然一墙之隔的马路上灯火通明,西园郡小区内却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园区内的路灯大多已经报废,只有几家住户的窗子里还能勉强把灯光投射到楼前的甬路上。这些稀落的光晕让园区里不至于漆黑一片,却反增更多的潇洒气氛。
杜成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熄,转头问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小高,确定是这里吗?”
“没错。”高亮从嘴边取下香烟,指指其中一栋楼,“4号楼,2单元。”
“能再详细点儿吗?”
高亮看了杜成一眼,转身爬上桑塔纳轿车的后座,拽出一个方形的黑色皮箱子,慢悠悠地向4号楼走去。
杜成急忙跟上去。
高亮站在楼道里,把定位仪挎在肩膀上,拿出探头,左右探测了几次,眼睛盯着信号频率,最后懒洋洋地指指右手边:“3号。”
“3号。”杜成又问,“几楼呢?”
“那就不知道了。”高亮垂下眼皮,把探头收回箱子,“没事了吧?我先回去了。”
“有事啊。”杜成有些急了,“15层啊,我不能挨层搜啊。”
“那怎么办?”高亮不耐烦了,“定位仪只能搜到垂直信号。”
“别糊弄老大哥啊。”杜成换上一副笑脸,他指指定位仪上的信号频率灯,“接近信号源的时候,这玩意儿会闪得快。”
“我靠!”高亮瞪大眼睛,“你该不会让我一层一层往上搜吧,15层啊!”
“咱俩坐电梯上去,从楼顶往下搜。”杜成拍拍高亮的肩膀,顺势把半包香烟塞进对方的衣袋,“老大哥陪你上去—万一那小子就藏在15楼呢,累不着你。”
嘴上说着话,杜成已经连哄带拽地把高亮拖进了电梯。高亮满脸不高兴,电梯门一关闭,就忍不住埋怨道:“你都这岁数了,还这么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