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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一个老人,坐在窗边,对着铅灰色的天空一言不发地吸烟。
岳筱慧突然觉得很嫉妒纪乾坤。尽管他还浑然不觉,但是在杜成和魏炯他们的努力下,凶手已经渐渐显露出自己的轮廓。相反,她原本感觉已经接近了1992年10月27日的深夜,在香水这条线索中断后,她又重返2014年。虽然还不知道杜成在精神病院的调查结果,然而岳筱慧相信,纪乾坤和杜成的心愿达成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我呢?
没有动机。没有痕迹。留下的只是一个影子、相同的黑色塑胶袋和黄色胶带以及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妈妈。
岳筱慧对妈妈的印象并不深,也谈不上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她的离去,仍然在生活中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口。
摆在五斗柜上的遗照,终日泡在酒杯里的父亲,放在书包里的蔬菜和酱油瓶,炒菜时被烫出的水疱,以及独自处理月经初潮时的恐惧和慌乱。
她和父亲的生活,被摧毁于1992年10月27日深夜。
所以,要找到他,认识他,了解他,让他说出理由和过程。让那个日日夜夜飘荡在城市上空的灵魂得以安息。让那个被粗暴撕开的伤口得以愈合。让她和父亲不再耿耿于怀,各自平心静气地面对余下的人生。
岳筱慧把烟头丢进罐头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才二十三岁,你等着吧,我会找到你。
她甩甩头发,扭过头,恰好遇到纪乾坤温和的目光。
突然,岳筱慧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刚才在自己的头发上摩挲的感觉。
温暖,又危险。
第二十六章机会
“他连这个都学会了?”
杜成放下刚刚凑到嘴边的水杯,吃惊地瞪着张震梁。
“ATM机、电脑、手机、上网—都学会了。”张震梁合上记事本,靠坐在椅子上,“这王八蛋的学习能力太他妈强了。”
杜成想了想:“人际交往呢?”
“基本上可以说深居简出。”张震梁指指桌上的药片,“你先把药吃了—除了购物,基本不外出。不过,他好像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翻译公司。”
杜成点点头,捏起药片,喝水,吞下,然后握着半空的水杯思考了一会儿。
“震梁,从现有的技术手段来看,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吗?”
“你真觉得林国栋就是凶手?”张震梁拿过杜成手里的杯子,续满热水。
“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八九不离十。”张震梁沉吟了一下,“从你外调的情况来看,动机什么的都符合。而且,你那天在局里和马健大吵,从他的反应来看,如果不是心里有鬼,马健不会那么轻易服软的。”
“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证据啊。”
“难。”张震梁撇撇嘴,“当年的物证倒是还留着,可惜没有一样是和他有关的。”
“是啊,要查的东西还有很多。”杜成盯着手里的水杯,“他用过的车、强奸分尸的地点、凶器……”
“车和凶器都不可能落实了。”张震梁的语气无奈,“我调查过,林国栋自入院前都没买过车。如果他作案时使用的车辆是借的,没可能还有痕迹留在上面。至于凶器,就更不用说了,找到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他的房子呢?”
“这个我也想过。1990年至1992年,林国栋的妈妈和一个唐姓老人交往密切,算是半同居在一起,只是偶尔回家住。所以,在那段时间,林国栋等于独居。”
“那他强奸、杀人、分尸的现场很可能就在自己家啊。”杜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二十多年了,就算他家没有重新装修过,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了。”
“是啊。”张震梁闷闷地答道。
“他妈的!”杜成突然狠狠地捶了一下病床,“骆少华肯定知道真相!”
“但是他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张震梁想了想,“骆少华当年肯定查出林国栋是凶手,但是抓了他,随后自己和马健就会被追究错案的责任。所以他选择把林国栋送入精神病院。如果这件事败露,就算过了徇私枉法罪的追诉时效,他这后半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不过,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马健,马健又去调查林国栋的资料。”杜成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两个家伙也许会对他采取行动。”
“而且肯定不会通过正当手段。”张震梁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们都退休了。而且,明着来,搞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处境比咱们还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