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不自觉转头向后望去,只见幽谷交错,千径回绕,如一片蛛网一般,都不禁一皱眉头,不知胡柏龄是何用心。
胡柏龄朗朗一笑,大声接道:“我听得此谷之后,忽然想到我们这次聚会,虽然推举出了绿林盟主之人,但却尚未有一处根据之地,此谷地理,极为适当,因此我想暂留在这‘迷踪谷’中,群策群力,建立一处根据之地……”
群豪之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只听群豪之中一人高声问道:“盟主之意,可是要把我们都留在北岳,不放我们各返故居之地了吗?”
此言一出,场中立时肃静下来,数百道目光,一起投注在胡柏龄身上,情势紧张无比。
胡柏龄微微一笑,缓缓答道:“兄弟既蒙各位抬爱,推为盟主,诸位自是应该听令兄弟。”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缓慢,字字用力,音回山谷,全场群豪,都听得呆在当地。
此时正是群情浮动之时,胡柏龄不但不出言相慰,疏化群豪激愤,反而以坚强的命令约束群豪,大出了全场所有之人的意外。
也正因为他言出意外,群豪一时之间反而想不出适当之言相询,都为之一呆。
胡柏龄目光如电,环扫了群豪一眼,接道:“诸位之中,如不信任兄弟,或不愿听命兄弟之人,请站出来……”
说到最后一句,声色俱厉,音震耳鼓,山壁回音不绝。
群豪一阵沉默,但每个人的神情之间,已然流露出忿忿之色,彼此之间,互相瞧望,局势更形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胡柏龄突然朗朗一笑,道:“我们绿林中人,大都轻贱自己生死,把有限的生命岁月,都用在争名夺利之上,逞强斗狠,自相残杀,才为一般武林正大门户中人,视为黑道,见不得天日,盛名愈著,杀孽愈多,诸位扪心自问,拆散过多少家庭,杀害过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此等行径该是不该……”
忽听群豪之中,一人大喝道:“我等参与寒碧崖上大会,推举绿林盟主,旨在统一我绿林道上实力,和那些自命出身正大门户,以侠客自居的人相抗,想不到盟主却以佛门慈悲心肠,来度化我们,此等为善之事,用不到盟主大费唇舌,只怕在场之人,无不知晓。”
胡柏龄微微笑道:“兄弟之意,并非禁止各位杀人,而是要杀可杀之人,如若随兴所至,妄杀无辜,不但为人所责,且将天理难容。
世间尽多不仁之富,不义之财,已够我等取之不竭,如若诸位能够信得兄弟之言,五年之内,绿林道当另是一番面目。”
谷寒香忽然冲前两步,面对群雄,大声说道:“我们赶来北岳之时,在一处荒林之中,救了这个孩子……”
她低头望了怀中孩子一眼,接道:“此人年方稚龄,但在左肩、右腿之上,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父母的死状,更是惨不忍睹,男的双臂被斩之后,又被横腰一刀截成两断,女的身中四刀,凄惨之状,使人一见鼻酸……”
第 四 回 绝谷风云 祸根深种
晨光之中,只见谷寒香泪痕满颊,山风吹飘着她的衣袂,像一株摇颤在风雨中的海棠,看得人大生惜怜之情。
忽听一人声如巨雷般地喝道:“盟主夫人说的不错,咱们绿林中人把杀人看成了赏心乐事一般,不知多少善良人家,夫死父亡,纵然咱们不惧国法,内心也难安稳。”要知谷寒香天生尤物,美绝人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如拂面春风,醉人若酒,群豪之中,虽有不少剽悍残忍之辈,但亦为谷寒香绝代风华,艳丽容色所醉,心中迷迷糊糊,只觉她这般娇美之人,所说之言,自是无一不该,个个脸上愤怒之情,逐渐消去,情势大见缓和。
只听群豪齐声说道:“盟主既有此等用心,我等愿尽所能,一新天下耳目。”
胡柏龄眼看谷寒香一席话,使天下群豪倾服,甘为自己所用,心中暗自叹道:“原来她的美丽竟有这等惊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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