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作者:云中岳
怪的是庄主高大爷,根本不介意,别人间起小高翔的学业成就,他哈哈一笑满不在乎。
十二年来,高大爷又有了一子一女,也就更加不理会高翔是否读书,也不过问爱子是否参加乡试。高家有田有地,有的是钱,高大爷无意仁途,对子女是否求取功名毫无意见。
高家与中山王府相距五六里,已经够远了,两家的长辈因身分不同,互不来往,高大爷从不想与豪门贵族攀交,大有老不死不相往来之慨。
大人可以相往来,小娃娃可没有那么多顾忌,高翔从小便是一匹无羁的野马,五六里路他根本不在乎,经常到莫愁玩水,与中山王府的小贵族们交情不薄。
中山王府宗族大,子孙多,目下正支袭封的是七世孙徐鹏举。
王爷目下守备南京,加太子太保兼领中都,是个大忙人。
王爷的长子邦瑞,目下追随乃父左右历练。次子邦杰,三子邦祥。
邦祥尚小,邦杰年岁与高翔差无几,这位小王爷为人随和,将门虎子英伟豪迈,只是有点自负,弓马刀剑无所不能。两人自小玩在一起,意相投,交情深厚。
邦杰今年十六岁,两人在外兄弟相称、京城内外名胜区域,经常可以看到两个的游踪。
高翔出外游学,小王爷每三天便派一名小书懂前来讨消息,可知这位小王爷对高翔十分惦念,友情深厚。
高翔在慈姥山卷入江湖仇杀旋涡。他并不介意,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他在山下藏身,守候在慈姥的要道旁,希望等到他约会的德弘叔前来应约。
左等右等,午正过去了,末牌光临,天宇中云收雨散、日影从云层的空隙透下,放睛了。
办案的捕头早已下山走了,他不再等候,匆匆离开了慈姥山,到下面的村庄中取回行囊,换了衣巾;启程走上了至南京的官道。
他却不知,慈姥庙凶案已先他一步到达应天府的衙门、他成了重要的嫌疑犯。
南京城暗流激荡,风雨欲来。
这件血案除了有关的衙门,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金陵三剑客中、许家便占了两名。仪凤门附近的许家罩上了重重愁云掺雾,许家的好友纷纷闻警而至,查访凶手高翔的公文,从知府衙门向八方飞传。
高翔是小名。要找这个人真不简单。
在风雨飘摇中,高翔毫无所悉地踏入了返家的小径。他提了一个小包裹、穿一袭青袍,施施然缓步而行,家园在望,不自觉地自语道:“一年半了,不知爹妈和弟妹们可好?”
已经是六朋杪,距慈姥庙血案发生的日期,已有半月了,但凶手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
擒龙客的遗骇已运返南京,许家来来往往的朋友不绝于途。
这天近午时分,聚宝门外的梅冈并没有多少游人。梅冈上便是靖难之变,一代大儒书呆子方孝孺殉难的地方。
高翔仍是一袭青袍,大袍飘飘,显得洵洵温文,谁也不敢相信他会是个身怀绝技的人。
路西一带全是梅林,岔出一条小径,通向梅林深处的一座小茅屋,那是看守梅林的人住宿的地方。
刚走上了小径,迎面来了两名穿直裰的村夫。
“唔!后面那人好面善。”他想。
两村夫极为老练,仅轻瞥了他一眼。便泰然错过,一直就未回头。
他也没留心这两人的表情,缓步来到小茅屋前,轻叩柴门叫:“俞老伯在家么?小便高翔。”
柴门“吱呀”而来,迎门站着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含笑让在一旁说:“哦?是翔哥儿,游学回来啦?请进。”
“老伯怎么客气啦?小侄不敢当。”他踏入门内说。
“呵呵!不是客气,而是好久不见,理所当然。令师呢?请坐下说话,老朽给你泡杯荼。”
“不敢当,老伯千万不要把小侄当外人看待,这次小侄随家师入川,他老人家留峨嵋,与伏虎寺的宏规大师盘桓。归期未定。”
俞老人一听宏规大师四字,颊肉轻微地抽搐,问道:“令师是不是说过要到青城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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