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重新扛起高翔的尸体,恨声道:“见他娘的大头鬼,咱们走了霉运,老夫最为倒霉,真正岂有此理。”
不能沿岸走,芦苇丛生,风雨不透,其中泥淖甚多。首先,他们得先向内陆走,先找到路再说。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芦苇丛中,小乌篷舱内钻出那虬须大汉,扭头向舱内笑道:“禀主人,他们果然被迫上洲了。主人神算,把这五个小鬼捉弄得被鬼所迷啦!”
船靠上岸,直入芦苇中的小港汉泊靠。
四鬼花了不少工夫,向北急走,领先的勾魂鬼王猛地钻出芦苇丛,叫苦道:“老天,这里是一座江心的大洲,不是陆地。”
北河道宽约两里地,帆影疏落。他们确是到了一座大洲上,陷住啦!洲甚广阔,居然长了茂密的树木哩!
“快找洲上的渔户找船过江。”黑无常叫。
在洲中心,他们找到了一座废墟,三四十栋破屋。已经久无入烟,芦苇搭建的草屋大都已经坍倒,景况凄凉,可能三两年之内,已经无人居住了。
秋末时分,按理洲中不该没有人居住,岂不透着邪门?为何洲民都他迁了?
四鬼在废墟中找了一圈,勾魂鬼王失望地说:“按各处留下的水渍看来,去年发了一场大水,村中水深两尺,可能是把洲民吓走了。走,到江边去,总会有船经过的,到时再叫船载咱们过江。”
吊死鬼冷大姐突然向一栋破屋子一指,叫道:“瞧,那里有几个字。”
四人走,砍头鬼吟道:“得姓洲。”
黑无常一怔,说:“得胜洲,得胜洲……哎呀!这里好像叫做峥嵘洲,糟了!”
“糟什么?”勾魂鬼王问。
“去年咱们经过黄州府,不是听说过峥嵘洲闹鬼,咱们不是曾经想前来看看是否真的有鬼么?”
“不错,但……这里明明叫得胜洲。”
“原来叫做峥嵘洲,南岸名叫李老浦。听说哪一朝代……他娘的记不起来了,有一个什么冠军将军,在此大破一个什么姓……姓桓的,这里曾经是古战场,所以也叫得胜州。”
勾魂鬼王桀桀笑,说:“那不是很好么?咱们阳世五鬼以鬼为号,去年曾经想来与真鬼打交道,今年来了并不虚此行,对不对,咱们倒得看看真鬼是何模样,看到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妙极了,糟什么?”
“洲上闹鬼,便不会有人居留,咱们岂不是平白让那艘小乌篷的人逃之天天么?”黑无常恨恨地说。
“哦!原来你不是怕真鬼。”
“呸!你才怕鬼。走,去想办法找船。”
“噤声!”吊死鬼冷大姐低叫。
“什么?”
“听,东面的声息。”
四鬼侧耳顷听,久久,黑无常冷笑道:“你耳背了,疑神疑鬼,听到了风声……”
话末完,东面鬼啸声刺耳。声源像在半里外,很近很近,其声刺耳。
勾魂鬼王冷笑道:“好啊!有人居然装鬼吓鬼哩!这分明是人声。”
“去找他,”砍头鬼叫,领先便走。
洲中野草及肩,生长芦苇的地方则高有丈余,阻住了视线,五丈外便一无所见。所人拨苇而走,离了废墟向东急奔。
远出半里外,除了惊起大群水禽之外,一无所见。
“吱利利……”后面传来了鬼啸声。
“在废墟方向,咱们上当了。有人在作弄咱们。”勾魂鬼王切齿道。
“回去仔细搜。”黑无常也恨声叫。
四人往回走,重返废墟。
砍头鬼一马当先,刚进废墟的野草坪,便看到迎面一间略为完整的苇屋前,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白得令人心中发毛。腰上佩了一把古朴斑斓的长剑,修长的身材颇为雄健。由于脸色白得不正常,整个人阴森森带了八九分鬼气,但这青年人的五官,倒是清秀,那双又黑又阴沉的大眼睛,凌厉的眼神极为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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