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作者:云中岳
这是一幢气象万千的豪门宅第,建在山坡顶端,十余栋楼房倚山而筑,在外面埂可隐约看到里面的花木亭台,假山池阁有章有法,格局不俗。
怪,灯光不见了。十余栋楼房亭阁,不透一丝灯火。高高的院墙内,伸出茂密的枝叶。巍峨的门楼下,两扇沉重的大门上,彩绘的一双门神,比真人大了两倍。两只巨大的门环,乌光闪亮。门限高有六尺,一看便知是豪门巨宅。门阶两侧的古鼓,重量不下千斤。
“要不要进去看看?”他自问。
半夜三更,向这种偏僻的山腰巨宅叫门,不啻自讨没趣,享以闭门羹还是最客气的呢。
他不再犹豫,掩至院角,一长身便左手搭住了墙檐,引体上升伏在墙头向里瞧。
五十步外方有房屋.下面是广阔的前院,栽了不少花木,而且堆了两座假山。
他一怔,心说:“宅主人怎么了?荒芜得不像话哪!”
原来前院的花木,几乎完全掩没在荆棘野草中,可能最近一两年内,从未加以整修过,院中荒草没径,不像是曾经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悄然飘落在荒草中,附近虫声候寂。
“吱溜溜……”东面鬼啸声乍起,其声凄厉。
一阵秋风飒飒而来。枯叶漫天飞舞。
西面的墙角草丛中,冉冉升起一碧绿的鬼火、迎风飘浮,向南徐徐流动。
第二团鬼火出现,第三团……
第一团电火消失了,第五团鬼火又从另一处上升。
园中的老树上,突传出一声枭啼,像是孤鬼夜笑,其声格格,极为刺耳。
阴森森鬼气冲天.他感到身上凉凉地。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此情此景,难免感到有点寒意,似乎感觉到四面八方皆潜藏着不测。
既然来了,他总不能在毫无结果之下引退。同时,好奇心也令他跃然欲动,不肯就此退走。
他悄然向前走,远出二十余步闪在一株大树下。
“唉……”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
他不假思索地左手一抬,一颗五花石循声向上打出。
枝叶响动,有物下坠。
“噗啪啪……”怪响入耳。
“见鬼!我心虚了。”他摇头自话。
原来是一头三斤重的夜枭,跌在草中仍在扑翅挣扎,久久方行断气。
夜枭有许多种.叫的声音各有不同,而且因环境与情绪而变动,唤伴的叫声与求爱的叫声是不同的。有些像笑,有些像哭,有些像深长绝望的叹息……总之,这种鸟的叫声决不会好听,所以也称为勾魂使者,如果在某一家门前的大树上啼叫,据说这户人家,早晚会有人呜呼哀哉。
夜枭飞行无声,栖止时声息毫无。他心生警兆,听到叫声便发声袭击,误中枭鸟平常得很。这说明了他发射五花石的手法已臻化境,也说明了他目下的心情,确是有点紧张。
屋角树渐摇摇,似乎有物一闪。
他向屋角扑去。一条野狗突然厉叫着落荒而逃。
“吱呀呀……”楼上的一扇长窗,突然无风而动。
他窜低屋侧的窗下,他飘身而入。里面是厢房的套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息,很像是物体曳地声,心中一动,便不假思索地循声摸索而行。
不久,声息寂然,他也到达宅院深处,直探堂奥。
慢慢地,他推门一扇木门。摸地.他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停住了呼吸,毛发森立,不由自主打一冷战,一阵寒颤通过全身,一股冷气从丹田上升,从督脉向上爬升至脊梁。
原来他到了一处神堂,看格局像是本宅的家庙。
神案上,一灯如豆,幽暗泛绿色的光芒充满全室,隐约可分辨事物。
半毁的家俱,倒坍的神像,到处是凌乱的蛛网,积尘盈存。有个女鬼站在半坍的神案前,肩颈上,一条白绫长带直拖至身后丈余,带尾拖地却不沾尘埃,看上去仍然雪白莹洁,在积尘上极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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