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作者:云中岳
小后生接过琵琶,珠走玉盘的弦声随指而起,前奏一落,柔婉的旋律随指飞扬,小姑娘
慢声唱道:“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
人。任是好花须落去,今古红颜能得几时新?暗想浮生何事好,惟有清歌一曲倒……”
歌声未落,邻座一名健壮如牛的酒客大为不耐,“砰”一声掌拍在食桌上,不耐大叫:
“别唱了别唱了,鸡狗叫,小丫头唱来毫无味道,等你长大了再唱好了。”
小姑娘脸色一变,白发老人长眉轩动,说:“客官,你到底是要唱些什么?”
“甚么也不要唱。要唱就找位大姑娘来,唱些哥哥妹妹才够味。卖唱你也不长眼睛,弄
一个黄毛丫头来唱,难怪你只配在这小地方鬼混。”
湛四爷脸色—沉,推椅而起,走近酒客沉声道:“阁下,你说够了,吃饱了没有?”
洒客傲然卑视着他,放下筷子问:“你有何指教?”
“在下请你下楼。”
“什么?你在对谁说话?”
“对你。”他冷冷地说。
酒客站起一脚将木凳踢开,双手叉腰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敢对太爷爷说这种
话?”
湛四爷居然不介意,仅冷冷地说:“卖唱的也是清清白白的人,他们规规矩矩谋生,与
你者兄既无利害冲突,亦无恩怨可言;俗话说,光棍不挡财路;你老兄不愿听,一句话就算
了?犯不着出口损人.对不对?念在你不是本地人,好来好去,你走吧,阁下。”
酒客勃然大怒,手一扬,一耳光抽出。
湛四爷不是善男信女,左手架住来掌,右掌疾挥,“劈啪”两声暴响,反给了对方两记
正反阴阳耳光,出于之快,令人难以分辨他的手法。
酒客“哎”声惊叫,退了两步—脚挑出。
湛四爷更快,手一沉,“玄乌划沙’’向下一拂,指尖闪电似的刮过对方的肋骨。
“哎唷!”酒客狂叫一声,砰然坐倒。
湛四爷冷冷一笑,说:“阁下,下楼会帐,你请吧。”
酒客坐在楼板上,不住揉动着肋骨,咬牙切齿的说:“在下学艺不精,没话说。青山不
改,后会有期,阁下亮万,我姓胡的记下必有后报。”
“在下姓湛,名必达。在大姑塘,你找我湛四决不会令阁下失望。场面话已经交代,你
该走了。”
姓胡的酒客一咬牙,踉跄爬起下楼走了。
湛四爷在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送给白发老人,歉然一笑道:“老伯,在下深感抱歉,但
此人不是敝镇弟兄的,请勿认为敝镇的人欺负外乡。敝镇小地方,没有几个人听得懂古名贤
欧阳修的定风波。十两银子略表心意,老伯你也走吧。”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欠身谢道:“四爷一番好意,小老儿感激不尽。一念之慈,天必佑
之。小老儿为四爷祝福,谢谢,谢谢。”
“老伯,这一双佳儿女,是……”
“是老朽的一双孙儿女。”
“老伯好福气。”
“四爷谬赞了。”
“浪迹风尘,终非了局。老伯如果有亲可投,还是投奔亲友早晚安顿,免得耽误令孙的
前程。”
“只是……老朽举目无亲……”
“老伯的口音像是湖广人。”
“小地方,湖广辰州。”
“哦!老伯远至敝地……”
“沿途卖唱,打算找地方安居,可是孙儿女年纪小,老朽又老了,身无一技之长。苦
咦!四爷。”
湛四爷沉吟片刻,问道:“老伯既调教出令孙女唱出欧阳修的词调。定非等闲,不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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