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方不甘心,向侧一扭,飞腿猛扫和尚的腰胁。
和尚右手挟着竹杖,左手一把接住扫来的脚踝,一声狂笑,信手便扔。雷方会飞,惊叫着飞出丈外,“叭匍!”跌了个滚地葫芦,软瘫在地。
“你如不吐实,有死无生。”五湖浪子站在他身旁向他说。
他的卑劣性格不允许自己去见阎王,哭丧着脸说:“我……我说,但……饶我一命。”
“快说!”五湖浪子冷叱。
“我……我是从鄱阳王的手下头领,大孤白鲤毛威口中听来的消息。他说有一个人夜入敬业钱庄,盗得持有京师大昌钱庄银票前来兑款的人员名单,按图索骥杀了内厂派在九江的秘探,引起了这场风波。”
“那人是谁?”安平迫不及待地问。
“听说,那人身上带有脂粉香,可能是个女的。真正的身分,无法获知。”
“是谁嗅出那人身上有脂粉香?是大孤白鲤么?”
“大孤白鲤仅在大孤山出没,并未到九江越界作案,乃是他的朋友南丐古凡亲自见到的。”
“南丐古凡目下在何处?”
“在下不知道。”
“你还知道多少?”五湖浪子问。
“在下只知道这么多。”
“呸!”五湖浪子吐了雷方满脸口水,说:“凭你这点听来的传闻,居然要勒索黄金千两,你简直吃多了油,被油蒙了心啦!”
雷方抹掉脸上的口水,哭丧着脸说:“在下误以为夏三东主只是个公子哥儿,金银多而禁不起吓唬,所以想浑水摸鱼,乘机敲诈一笔,岂知……唉!想不到却惹来杀身之祸,瞎了眼自掘坟墓。”
“大孤白鲤所获的消息,是从南丐处得来的么?”安平问。
“是的。夏三东主,请……”
安平向他挥手,说:“我不怪你,利令智昏,天下间见利忘义的人不只你一个雷方。你走吧,有生之年,你必须远离内厂的走狗,他们会杀你灭口的。”
五湖浪子也厉声说:“你这无耻痞棍!你千万小心地远远离开我五湖浪子,若是冤家路窄碰上了头,我非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不可,你给我快滚!”
雷方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向山下去了。
五湖浪子注视着雷方狼狈而逃的背影,向安平说:“夏兄,你的雅量,委实令人佩服。
但你将他放走,日后会不会后患无穷呢?在下认为,你有点失策。”
安平淡淡一笑,坦然地说:“在下但行心之所安,是否有后患,在下并未计及。”
“勇悍如虎,菩萨心肠。夏施主,贫憎认为施主处理此事,极为恰当,这种小痞棍杀之不武。”和尚由衷地说,稍顿又道:”施主是生意人,具有如此身手,极为难得,能从生死判、天龙神憎、天长羽士等宇内高手环伺之下脱身,施主的造诣该已臻超尘拔俗之境了。”
“其实在下根本不是他们那些人的敌手,只是每当危急时幸蒙高人援手而已。大师刚才拦截雷方,身手之迅速,小可叹为观止!大师定是非常人,请教法号上下如何称呼?”
“施主谬赞了,贫憎在江湖名不见经传。贫僧俗家姓名早失,戒名上了下尘,在徽州府法华夺受戒,日前行脚天下普修功德。”
五湖浪子接口道:“了尘大师乃是在下的方外知交,目前在甘棠的北岸龙池寺挂单,导引在下作庐山十日游,正要赶回龙池寺呢!目下夏兄有何打算,能见告么?你我一见如故,如有需兄弟效力之处,愿为稍尽棉薄。”
安平心中一动,说:“少庄主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兄台久走江湖,知交遍天下,见闻广博,无所不知,请问此地的幻海山庄座落何处,尚请详告。”
两人一怔,互相用目光示意。五湖浪子神色一正,问:“夏兄问幻海山庄,有事么?”
安平以为辽壁寨的事,必定早已传遍江湖,但听五湖浪子的口气,似乎那次群雄大会的事,并未在江湖中传播哩!便简略地说:“六月间,在下曾经和幻海山庄的人有些误会,警幻仙子曾向在下索取内厂鹰犬的名单。这次厂店被封,据雷方所供,起因亦是为名单而起,盗取名单的人既然是女人,会不会是幻海山庄的人所为呢?因此,在下希望前往查问其中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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