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作者:云中岳
“哈哈哈……”八名公人全都狂笑。
他嘴唇干裂,需水滋润,费力地吮舔沾湿的肩臂,衣衫上沾了尘土。
沾上的水成了泥浆,他顾不得污脏,总算获得些水份润唇。
“身在公门好……好修行,诸位公……公爷,请……”他痛苦地叫。
公人仰手入内,抓住他的发结向外拉,凶狠地地说:“大爷们倒了八辈子媚,接下你这
趟好差事,如果咱们不可怜你,给你带上枷,你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给我闭上嘴,免得受
活罪。”说完,放了发结,粗野地发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臭骂,方消了一口气。
轮声辘辘,囚车沿官道缓缓东行。
浊沟桥在望,那是一座长仅两尺的木桥,桥的东北,是起伏不定的丘陵野地,荒林散布
其间,前后不见村寨,除了偶有三两樵夫出没之外,罕见人迹。官道上不时可看到三五个匆
匆赶路的旅客,走这条路的似乎不多。经过多次大水灾,黄河夺运河时,济宁州一带损失甚
重,所以地广人稀,走上二三十里不见田地村落。
官道通过丘陵地带,两例全是野林,过了浊沟桥,进入第一座树林,轻风徐来,暑气徐
消。公人们精神一振,前面挽车的人喜悦地叫:“晦!
舒服,歇会儿,等会儿赶过白狼套进食。”
囚车推至路旁的树荫下,八名公人像是得救的死囚,一窝蜂地往树下一躺,吁出一口长
气,一名公人取水囊喝水,懒洋洋地说:“咱们不能歇得太久,过白狼套还有六七里才有人
家,歇久了,便赶不上午餐了,要不就在此地进食,多歇歇腿。大热天,一天赶七十里真挺
不住。”
“我可不愿在这种荒凉所在多歇,要到徐家庄进食。小店里的徐大嫂烧得一手好菜,我
可不愿在此吃那些发下来的硬馒头。”另一名公人说,一面说一面走向囚车。
囚车内的艾文慈,正扭头打量挂在车后的皮袋,心中不断地想:“老天爷如果给我机会
能弄开皮袋,取出精盒的日精剑,五行就有救了。”
“你看什么?”一名公人叱问。
他转头收回目光,冷冷地盯视着这位公人。他心中明白,这些公人有一个铁打的心,钢
做的肺,冷冰冰的血,人性已泯。向这种人乞怜,一无好处,只有自取其辱,宁可饥渴而
死,也不必再乞怜偷生受辱。
他的双眼由于痛苦的折磨和饥渴疲劳的侵袭,以往清澈有神的光彩已经消失,代之而起
的是红丝满布,配上红肿的脸面,像是一头病虎,流露着可怕的慑入神情。
“贼死囚,我在问你。”公人狞笑着叫。
“看你。”他吐出两个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不回答。此时此地,充硬汉只有自己
吃亏,说不定会送掉老命。大丈夫能屈能伸。像他这种人,对生命并不太留恋,但却具有无
比的坚韧性,能适合环境谋取生存,即使到了绝望关头,仍不放弃希望,环境愈恶劣,争生
存的意志愈强烈,只要一息尚存,他是不愿也不肯倒下去。
"你看我有何用意?”公人凶狠地问。
他勉强挤出一丝可怖和笑容,说:“小可已看出公爷有一副慈悲的心肠,动了侧隐之
心,给小可一口水解渴好么?"“哼!我这种人如果要有慈悲的心肠,妻子儿女恐怕早就饿
死了。”
公人不屑地说,神色柔和了些。
“公爷跟了一位不要钱的清官,因此……”
“哼!清官?清个屁,那是个狂徒而已,自以为不要钱,便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妄
为,自命清高沽名钓誉,一半狂一半疯,他还以为自己是青天大老爷呢。如果他做了天子,
恐怕比秦始皇还要残暴,天下人不死掉一大半,他岂肯甘心?咱们这些人都不用活了。他如
果是清官清官会用严刑迫供?会凭一面之词入人于罪?朝廷圣律审人犯只准用荆条,他却用
夹棍头箍来对付你,首先他自己就知法犯法,滥用私刑,那还算得是清官?见他娘的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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