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没有用的,必须设法熬过去。”
“哦!怎么熬?”
“心静自然凉,全身放松,不烦不燥,想些愉快的事,作深
长呼吸。试试啦!保证你不会中暑。”他平静地道:“水不要喝
得太多,少说话。”
说完,他又闭上双目。
“该死的灰尘!”那位穿老农装的人皱眉道:“到前面打尖,
真得跳到河里泡个痛快!”
“这条路我已走过好几次,前面好像有条河,大家都叫白河,
但大掌鞭可能不会停车,要到叶县才能打尖,才能泡水。”
“当地人的确称为白河。”儒生接口道:“不久你们就可以
看到了,两岸数里地,全是白沙,是河水带来的。水一涨,河水
成了乳白色,所以叫白河。”
到底是读书人,渊博有学问。
果然不错,不久,前面出现了一条条乳白色的细沙丘,有些
已淹没田地,寸草不生,白得耀眼,更显得荒凉。
车声隆隆驶过汝坟桥,景物一变。
前面尘头大起,一辆驷车以全速疾驶而来,远在三四里外,
已可看到鲜明的轮廓。
那是一辆长辕驷车,四匹马全是枣骝雄骏极了。宽轴、大轮、
车身小,孔雀蓝绘花车厢十分华丽。车夫穿月白骑装,软顶遮阳
帽,站在车座上挥鞭,鞭长丈八,抖出的鞭花连绵不绝。
车后,四骑士皆穿天蓝色骑装,佩了刀剑,保护着马车不时
回顾,坐骑也是雄骏的黄骠。
再后面,烟尘滚滚处,传来急骤的蹄声,最少也有十四匹健
马,在百十步后跟来。
赶车的大掌鞭是个粗壮的大块头,吃了一惊,大概见多识广,
已看出苗头不对,发出两声吆喝,叭叭两声鞭花响,车缓缓向道
左靠。
官道可容三或四部车相错,按理,尽量向左靠路边闪避,对
方决不至于相撞的。即使是短辕的驷车,也可相错而过。
车厢内的旅客,看不见前面的景况,仅听到急骤的车声和蹄
声,懒得将头伸出车外察看
双方渐近,对面的车马发狂似的冲来。
“慢一点,不要命了吗?”大掌鞭狂叫。
车厢内的人,全都吃惊而起。
符可为不再打盹,矫捷地挺身坐好,将头伸出厢外察看,脸
色一变。
对面来的四匹马像是发了疯,车夫也像发了疯,车厢猛烈地
跳跃、摇摆、扭动,惊脸万状,似乎随时皆可能翻覆摔得稀烂。
“快将车赶入田野!”他向大掌鞭急叫。
路旁有两尺宽的水沟,田野只是一些白沙堆,车怎能驶出?
大掌鞭不听他的,踏下了刹车木,熟练地稳住了健骡,车靠
边停住了。
“小心他们………”符可为大叫,猛地从车厢中钻出车外。
对方的车隆然而过,势如崩山。
而后面的四骑士,却在十余步外离开官道,从两侧越野而进,
车刚相错而过,四骑士也到了两侧。
刀剑出鞘,两骑士在贴骡车驰过时,在外侧的健骡臀部各击
了一刀一剑,马不停蹄冲到前面而去。
大掌鞭大骇,健骡负痛地狂冲,大掌鞭骤不及防仰面跌倒。
烟尘滚滚,对面不见人。
骡车突然扭转,车厢向右翻覆。
对面尘影中,十余匹健马到了,即使看到翻覆的骡车也来不
及闪避。
人喊,马嘶!天摇地动,惊心动魄。
“天哪!”飘落在路旁沙堆的符可为仰天狂叫,只感到浑身
毛发森立,冷气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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