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冷寂的花榭阁楼间,不时传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息,时东时西,时南时北。
目力佳的人,必定可以从眼角的余光中瞥见奇形怪状的朦胧
虚影,时幻时灭不辨形状,似流光,如逸电;像鬼魅,也像动物;
倏忽而没,瞬息而逝。
荷风阁中,宫美云正慢慢醒来。
女郎斜躺在一座花棚下,斜倚着棚柱,脸色苍白,衣裙紧贴
着诱人犯罪的胴体。英风早就消失无踪,娇媚的神情一扫而空,
换上了疲态毕露楚楚可怜无助无奈的神倩。
符可为站在丈外,冷冷的注视着她。
他呼吸有点不稳,浑身大汗,青衫也紧贴着身躯,温文公子
的外型消失了,像一头狞猛的虎豹,注视着爪下战栗的羔羊。
片刻,他凌厉的眼神消失了。
女郎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真的害怕了,只要符可为向她伸手,她……
符可为欲一言又止,最后呼出一口长气,扭头大踏步离去,
一直不曾转头回顾。
女郎像是崩溃了,松弛的舒张手脚,如释重担呼出一口长气,
闭上疲倦的双目歇息。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心中暗暗自问。
口口 口口 口口
“怎么回事?”清醒了的宫美云惶然问。
她发觉符可为正抱着她,沿九曲桥向岸上走。
符可为身上水汗淋漓,疲态明显。
“碰上女疯子。”符可为笑笑,笑得很勉强。
“你……你身上……”
“我被打落池中……”
他事先故意跳入池中,弄湿全身。
“哎呀!”
“你被她打昏,我上前和她理论,结果被她打下荷池。哦!
你不要紧吧?”
“头仍有点昏沉沉。”
“那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美云,清风园不能逗留了,我
怕那个女疯子会再来。”符可为故意危一言耸听,事实上也有所
顾虑:“到你家去好不好?”
“不,我……我到客店找你。”
宫美云忘形的抱住他的肩头,贪婪的献上热烈的香吻。
“你脸皮真厚。”符可为半真半假将她推开:“客店人多口
杂。女人偷情胆子比天还大,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名节,而且我怕
书僮永霖,回家在我爹面前告状。”
“那就到我姐姐家好了。”
“你难道没看出她对我的企图?你愿意与她共……”
“到我哥哥家如何?”
“他一定派人在客店等我,他正希望我以京都贵公子的身份
替他壮声势呢!”
进入宫家,是他的目标。
如不能从内部撒查,贸然深入太危险了。而且宫大爷家大业
大,奴仆成群,谁能逐一清查成群的人,查每一个人的根底?
重要的是,他不能波及无辜。
迄今为止,他还没查出宫大爷与长风堡徐家有交情往来的确
证。就算徐家父子在宫家藏匿,也与宫家无关,他没有理由逼死
宫家的人问口供,逼出徐家父子的下落,他不能用这样没有理性
的手段办事。
天下间有权势藏匿要犯的人甚多。
这些人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恶霸。
有些人情面难却,或者基于义愤,为亲朋好友提供安全的逃
匿处所,虽则法所不容,却也是人之常情,怪罪这些人也有失公
允。
他把宫大爷看成第二种人:情面难却,为亲朋好友提供安全
的庇护所。与长风堡本身就为非作歹不同,在武昌府城根本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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