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威扭头飞奔,往码头走。
“往西追!”卓天威咬牙向舟子说,“他的船我认识,他逃不掉的。”
后舱,掌舵的人居然是浪里鳅潘小秋。
“公子爷,我知道路场主会往何处避难。”浪里鳅高声说:“大难。临头,他一定会想起他的老行当。”
“潘兄,他是……
“早些年,他是湖里那伙人的一个小头领,洗手好几年了。有了灾难,他会回去投奔那些老弟兄的。问题是,那伙人有二十余艘快船,有三四百人手。”
“千军万马我也不在乎。潘兄,他刚去不久,能不能在半途上追上他?他的船我是认得的。”
“试试看吧!我们的船,如果起些风,可以比他的船快两倍。”
船驶离码头,两名在前舱操浆的舟子便升起大帆。
这种中型乌篷如果不载货物,船轻帆大,速度相当快,比路场主那种坚牢、舱厚、双桅的私人游艇真可以快两倍。
一个时辰如果碰上中等风速,可驶四十里以上——当然不算逆风。浪里鳅是水面水下的能手,卓天威更是行家中的行家。
在汉阳,他做公子哥儿的黄金年代中,自己就拥有大小三艘船,大江和汉水的风浪,他见过多了!
他站在浪里鳅的右面,目光搜索前面的点点帆影。
“你往何处追?”他问。
“洞庭东山。”浪里鳅信心十足地说。
“洞庭东山?湖里面那伙人,敢明日张胆的在洞庭东山落脚?”“那众人出没无常,昼间以旗帜信号联络,夜问行动神出鬼没,杀人越货来去如风,藏匿处今东明西,岂是容易找得到的?但是,他们在洞庭东山的东面虎山脚下,建有一处秘密的连络站,入湖避风头一的同道,只能在连络站才能与他们通声气。如果在这段水程追不一上他的话,明早到可盘湾一定可以把他找到。”
“他不在虎山逗留?”
“连络站不能逗留,取得信物便须离开,以免引起官方的注意。他的老伙伴一小股人,经常匿伏在可盘湾一带,湾南面两里的石公山,山根那座老翁石小神祠,就是那小股人的连络站。”
“喝!潘兄,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好说好说。不瞒你说,早些年,在下也曾在湖里面混过一段日子。后来,我想通了,我心不狠手不辣,又无雄心壮志,双肩扛一口,什么地方混不到一口饭吃,又何必狠下心杀人越货过日子?只要肯干、本份、努力,老天爷不会让人饿死的,何必像禽兽一样弱肉强食呢?”
“对!你说得完全对,潘兄,我尊敬你。你瞧!追上了,三四里外那张有新帆的船,就是他的,这天杀的杂种逃不掉了!”卓天威兴奋的叫。
“那不止三四里,公子爷。”浪里鳅笑笑:“足有十里,在这天水茫茫的湖面,常会误远为近的,要一刻时辰,才可以赶上他们。”
“哦……”
“人都躲好,该靠上去可我再告诉你。”
“不能靠上去,他们也不会允许你靠上去。”
“笑话……”
“不是笑话,他船上有弓箭。”
“哎呀!这……”
“你抢到他们前面的航道上,然后减速。”
“公子爷,你想等他们赶上来,在错船时再抢登?”
“不,我由水里登船。我进舱准备,届时招呼我一声就可以了。”卓天威说完,钻入了后舱。
双帆中型游船也称楼船,因为中、后舱其高如楼,主桅在中后舱之间,在大风中航行速度甚快。
风小则像老牛破车,没有风就像个死鸭子,只能靠两舷的大桨慢慢划。
用来沿湖游玩,相当惬意;用来赶路,那就不能胜任了。那些大爷们使用这种船,主要的是牢靠、稳当、舒适,可不是用来赶路的。
舱面不见有人,只能看到舵楼上的舵公,和帮助控帆的两名舟于,门窗紧闭,不像载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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