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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亮将尸体放下，苦笑道：“麻烦大了，明天巡检司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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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一咬牙，说：“别管他，反正有贼人的尸首做证，随那狗官怎么说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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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亮略一沉吟，说：“中海哥，我看……小虎哥反正是孤身一人，我们何不悄悄将两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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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移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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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海断然地叫，又道：“我不能让小虎哥白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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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傻，郭巡检恨死你了，再落在他手中，岂不闹大了？你走，交给我办，我负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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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小虎哥的后事。郭巡检与我略有交情，相信他不会和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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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纳头便拜，颤声说：“亮弟，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但愿小兄有替亮弟效犬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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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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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亮伸手将他挽起，手刚接触，中海巳经站起了，突然凝视著俊亮的双目，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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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像是动了杀机。请记住，请不要对付那狗官，如果他该死，宁可由我来动手，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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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你，你是个有家有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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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克摇摇头，一面去拖屁体，一面说：“我听你的，但如果那狗官想藉机讹诈，我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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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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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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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放心，你走吧。”俊亮推他出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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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亮果然够朋友，将事一手揽过。第二天，村里一阵好忙，由巡检司详文知州，说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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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盗贼镖杀事主，双方格斗死亡。证人是郝二爷俊亮，该晚恰好带领家仆巡视水田放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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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贼人入村，赶到时贼与事主已经殒命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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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郭巡检光临龙家，狠狠地教训中海一顿，老实不客气提出了警告，指中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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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扰乱治安，再有事情发生，决不甘休。叫中海知趣些，早早离境免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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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忍下了，在家中呆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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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备了香纸祭品，到小虎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迳奔铁笔峰西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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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峰西麓，有许多天然岩穴，其中之一是一个只可容一人进入，而里面却可容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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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的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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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小时侯经常玩耍的地方，经常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野兔山鸡一类小飞禽走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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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秘密的游玩所在，猎得的小玩意就在洞中生火烧烤，填饱肚皮还可睡大头觉。因为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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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可以找得到小动物，所以戏称为如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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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座洞穴的主权，他从小与小虎不知打过多少架，只有他两人可以找得到这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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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其他的村童都不敢到西麓来玩，因为这附近经常可以发现虎狼一类凶猛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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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前有不少凌乱堆叠的怪石，荆棘丛生，藤萝密布，十分偏僻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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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入洞中，用火石火刀点燃了纸媒，点上带来的腊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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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一亮，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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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地面近内璧处，搁了两具粗制滥造的棺材，表面已经褪色，显然已放了不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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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地面上木屑堆积，一看便知是将木料拖入洞中，在这儿建造棺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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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棺前，香炉中有新烧过的香梗，炉下压著一张摺得方方正正的厚纸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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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好蜡烛，拉出炉底的纸方，急急打开。只看了两行，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号，仆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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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棺前，浑身猛烈颤抖，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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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泪尽声嘶，他跪在棺前展纸读道：“书致中海弟：我以一个月时光，完成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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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棺中，乃是令尊令堂于七年前夏至夜惨死宅中的灵骸。我相信，除凶手之外，我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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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惨案发生的证人。但我无法告诉你凶手是谁，只能告诉你当晚我目击的事实而已。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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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尽，我恰好从田里返家，那年的雨水不够，须在夜间至田间防人偷挖水口。我是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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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返家的，刚想开门，发觉府上灯火全无，大感诧异，一时好奇，我急忙前往看个究竟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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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绕近屋左杏林，突听怪叫声隐隐从内院中传出。接著，有人从天井中陆续越墙而出，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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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手中各持刀剑，身材高大，纵跃如飞。我心胆俱裂，吓得软倒在树下。四人以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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