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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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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道路他只走过一次，而且日有八年之久，说是陌生并不为过，看见破庙，便以为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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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定有村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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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走愈近，破庙中似乎毫无动静，瓦顶的破孔中，确是有烟冒出，若有若无。令人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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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荒野中的破庙，无端地生出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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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站在破庙前了，破院墙零落，居然还有两扇斑剥的破庙门，奇迹似地关闭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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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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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那栋小些的建筑，不是村宅，而是一座放置枯骨的土屋，从破门中向里看，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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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凌乱地堆放在里面的枯骨和骷髅，有些早已变灰，有些早已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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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上，隐约可以看出三个褪了色的字：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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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地的一般山神庙中，是不会有院墙的，里面也极少有主持的庙祝，他不管里面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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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伸手轻推斑剥的庙门，门应手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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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怔住了，大殿里竟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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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破败不堪，神龛早已倒塌，几座断头折足的神像，凌乱地散布在墙角里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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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由屋顶破窟隆飘下的雪花，东一堆西一丘白皑皑地，靠殿口一带，倒还可避风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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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一堆熊熊烈火，五个怪形恶状的人，正坐在倒朽了的神像上，围著火堆取暖，酒香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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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正在喝酒进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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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五个人全都冷冷地向闯来的不速之客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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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略一迟疑，最后仍沉静地掩上破庙门，挟著死狼大踏步通过院子，踏上大殷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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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他对里面的五个人不算陌生，有两个一度曾是他的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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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外面坐的人，是个粗眉大眼的壮汉，怪眼泛起了笑容，放下口边的盛酒皮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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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但你得把那臭山狗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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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看了看手中的老红毛，默默地丢在廊下的积雪上，一面解手套向上走，一面掀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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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帽，笑道：“老兄们，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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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是两个瘦长大汉，一个左耳旁有一条刀疤，一个鹰鼻薄唇，右首第一人是个壮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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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黑发，稀髭、高颧、灰眸，一看便知是个鞑子。另一个缠头、突睛、斜额、平鼻、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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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是散居于西宁府、西海、湟河一带的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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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中，粗眉大眼的壮汉腰悬沉重的鬼头刀，两个瘦长大汉带剑，鞑子带狭长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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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蕃汉则带弯刀，都带有杀人家伙，身旁都搁著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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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掉风帽，现出了本来面目，一双黑白分明锐利如剑的大眼，鼻直口方，齿白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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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唇留有八字形的乳须，脸色红中带紫近乎古铜色，脸部整个轮廓，充溢著男性的豪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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犷，和跃动的青春气息。黑油油的头发，胡乱地挽在顶端，用一根青布带绾住，一双手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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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掌厚而红润，指长而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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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木棍倚在门角，卸下大包里，向两个瘦长大汉咧嘴一笑，说：“两位，三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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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没回到中原？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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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门有刀疤的大汉呵呵怪笑，说：“咱们俩旧地重游，刚到呢！但这时已不是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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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流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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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们认识？”上首的壮实大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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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刀疤的大汉将酒囊抛给中海，说：“先坐下暖和暖和。”又向上首的壮实大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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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认识，还是共了四个月患难的难友呢！这小子叫做龙中海，力大如牛，在肃州卫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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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一个人可当十个人用。可是，他娘的没出息，三年前兄弟和士豪兄逃狱，好意叫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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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竟然拒绝，甚至还想阻止咱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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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瘦长大汉站起伸伸懒腰，不怀好意地说：“这小子很可恶，他阻止咱们越狱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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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怕连累其他的人，几乎坏了咱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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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中海说：“小子，我邱士豪始终记得你那天的嘴脸，太爷这人一向片呲必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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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要教训你一顿，你好好喝两口酒挡挡寒，等会儿你就不会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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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中海接过酒囊，咕噜噜喝了几大口，交还酒囊冷笑道：“老兄，你不找我，我还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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