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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狼,与内地的黑褐色狼不同,也与蒙古的灰白色狼不一样,贪婪而凶猛,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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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结队,土著称为山狗,豺则称为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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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狗吃多了尸体,毛色变褐红,所以叫做老红毛,是最诡诈、最凶险的狼中之霸,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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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出现,附近必定有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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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将木棍插在腰带上,空著双手,自语道:“我得诱它扑上,必须在它召唤狼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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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毙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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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故意现出举步艰难的虚弱像,始终没回头向后瞧,只用耳力留心察听身后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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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走了半里地,怪,后面声息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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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走,一面探手怀中取出一面小铜镜,放在眼侧向后反应,低骂道:“畜牲!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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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吃了不少人,快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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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红毛跟在他身后二三十步,低著头,时窜左,时掠右,乍隐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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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了半里地,双方的距离愈拉愈近。老红毛胆子愈来愈大,有时窜到前面,爬伏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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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雪坑中等侯,自头至尾有六尺出头,狰狞可怖,等龙中海走近,它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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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下愈来愈蹒跚,气喘吁吁,呼出的白气化为白雾,眼角和眉毛已积了不少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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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结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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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刷”一声响,老红毛从他的左后方冲上,自身后掠过,消失在右后方的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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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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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奔跑,跌跌撞撞举步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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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红毛又近窜了两次,第三次不再客气,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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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说,狼扑人必从后上,决不咬脸咬喉,爪一搭肩,人如果回头,喉部便恰好送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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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边云云。这恐怕有点靠不住,如果不假,走路的人何不背上包里,狼便永远吃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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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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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红毛飞扑而上,居然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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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中海猛地挫腰旋身,捷逾电闪,右掌疾挥,“噗”一声劈中老红毛腰部,不等老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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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左手一抄,便抓住老红毛的右后腿,喝声“著”!向后猛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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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声闷响,老红毛的脑袋撞在树干上,血出头裂。呜呼哀哉,竟然未发出任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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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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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中海将狼拉至身前,笑道:“如果你老兄有机会叫,我岂不成了虎落平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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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狼挟在胁下,重新赶路,一面说:“可惜,把狼脑袋打破了,皮不值多少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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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不但脑袋破了,腰部也断,可知他的掌力十分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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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远地,山冈下出现两座孤零零的房屋,一大一小,外面的院墙倒塌了多处,老远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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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顶上的几个大窟隆,一眼可看出那是两座无人居住的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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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了,且到前面破屋中歇歇,走了好半天,反有些饿啦!”他向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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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里地,他眼中涌起困惑的神色,他清晰地看到,瓦顶上的破窟隆中,确是升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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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轻烟,被风一吹而散,远处不易发现,近了便看出是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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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难道还有人在这种天候在破屋中逗留?”他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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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栋破屋座落在路左,座东朝西。后面是高冈,凋林密布,左右也有凋林,是树丛山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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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破屋,由凋林空隙中可看出屋顶脊有雕饰,有镇火塔,行□一看便知,那不是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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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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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他曾经走过,但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前,他脚上带著五斤重的脚镣,肩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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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五十斤重的军粮,在一大群流放边塞安置的囚徒中,凄惨地经过这儿,天知道一个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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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孩子,被流放到万里外的滋味是如何的辛酸?而且,他之所以被流放,根本就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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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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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明皇律,流放,分为三种三等,三种是安置、迁徙、口外为民。三等是两千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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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五百里和三千里。而他,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竟流遣到万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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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是口外为民吧,他却又被派在肃州卫服苦役,这闯直是玩法、非法。但他却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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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申诉和反抗的机会,只能听天由命,到底为了甚么他该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他却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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