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
一言甫完,突然厉啸声传入耳际。
那中年妇人脸色一变,道:“是孝儿……”疾向藤室门口奔去。
上官琦也听出那啸声的怪异,似人叫又似猿啸,怕她慌急之下,摔了下去,大声喝道:“站住。”
这声大喝,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如是平常之时,单是这声大喝,就足以把个不会武功的人震得两耳长鸣,晕倒地上,但此刻伤势甚重,全身劲道难以发出。虽尽了全力,但声威尚不足震得人双耳长鸣。
那妇人已奔到藤室门口之处,停下身来问道:“相公,有什么吩咐么?”
上官琦暗道:“她这娇弱之躯,如何能受得一摔,但母子情深,不以严重的利害劝说,决难使她平静下来。”当下故把脸色一沉,道:“夫人是读过诗书之人,作事这等盲从、冲动,实叫在下好笑。”
他自被那黑猿带人这藤室之后,说起话一直彬彬儒雅、温和有礼,此刻突扳起面孔说出话来,十分刺耳,听得那妇人呆了一呆,道:“不知我哪里开罪相公了?”
上官琦道:“夫人急奔而出,可是想去看令郎么?”
那中年妇人道:“母子之情,焉能不关心?”
上官琦道:“这就是夫人的盲从冲动了。如若令郎见你之后,必然要分散心神,授敌以可乘之机,你这关心赶去,不是爱他,而是害他了。”
那中年妇人沉思了一阵,道:“相公说的也是!”
上官琦喟然一叹,道:“退后一步来说,令郎纵然遇险,夫人也无能相助,反而不便……”
但闻那厉啸之声划空而来,倏忽之间已到了藤室之下,旋风陡起,树动屋摇。
上官琦也不禁吃了一惊,暗道:“如是袁孝和那金猿相搏,决难有这等威势,不知何物,竟然这等利害?”
那中年妇人面如死灰,全身抖颤起来,双目中热泪如珠,一颗接一颗滚下双颊。终于,忍不下激动之情;大声喝道:“孝儿,孝儿!”
只觉一声震耳欲聋的猛兽怒吼,紧接着一片折枝之声,藤屋骤然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上官琦急道:“夫人快请抓住室壁。”
那中年妇人哪里还肯听他的话,直向室外冲去。
上官琦大叫道:“夫人快请退回……”但见她背影一闪,人已奔出藤室不见。
耳际再响起了袁孝惊厉刺耳、若嚎若啸的一声大叫.和一声猛兽怒吼后,一切重又恢复了沉寂。
上官琦受那藤室剧烈的晃动之力的震荡,在地上打了七八个滚,一头撞在藤壁之上,立时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一切又复常态,那中年妇人已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去。袁孝静静地坐在一侧,两只毛手不停地在母亲身上推拿。
上官琦舒一下臂腿,只觉头脑有些晕晕糊糊。但臂腿伸屈的幅度,却似比过去大了不少,不禁心中一喜,暗道:“难道我这伤势,轻了很多不成?”当下一挺身,想坐起来。
只觉身子挺起一半,两肋经脉一麻,劲力忽然失去,人又倒了下去。
这一挺虽然未能坐起,但他却已自觉好了甚多,暗自感谢那吹萧老人,想道:“那老人果是有着不可思议的武功,但凭萧声,就可以疗治伤势,实是千古以来一大奇闻。”
要知他早已按照老人萧声中指示的要窍,运气行血,伤势已有了甚大转机,但他自己并不知道。刚才经那藤室晃动的震荡之力,使他不由自主地滚动,行血自行向几处受伤经脉中攻去,是以醒来之后,顿觉伤势轻了不少。
袁孝探头望母亲,见她已睡熟过去,起身走到上官琦身侧.说道:“好大的一头狮子……和我打了……半……天的架……”他话中犹带猿音,而且说来结结巴巴,十分困难。到了最后一句,更是急得摆头甩手地接不下去。
上官琦却是为他忽然间能连说几句人言,大感惊奇,怔了一怔,道:“这不是一下子急得来的事情,要慢慢地学说,像你这样进步神速,再过三四个月,就可以全通人言了。”
ydzbook.com
-->